慌張亂跑……”
淡梅話說完了,卻見奶孃呆呆站立不動,眼睛只直勾勾盯著自己身後,臉色白得似見了鬼,又聽有重物落地般的異響,轉頭看去,大吃一驚,見屋子裡竟已是多了個黑衣之人,口鼻俱被黑布罩住,只露出雙眼,手上持了把刀,後窗大開,想是方才從那裡跳進來的。
“哎呀我的親孃……”
奶孃怪叫一聲,炸了毛似地便要奪路而逃,到了門口剛開了條縫,卻見樓梯口已有另個黑衣人守著了,一下便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屋裡的黑衣人身手極是敏捷,躥了過來一腳踢上了門閂了,嘴裡罵了聲“老虔婆”,轉身便要把手上鋼刀砍下來。
慧姐已是嚇得緊緊縮在了淡梅身邊,淡梅雖也是驚懼不已,只見奶孃已是呆呆站立不動,顯見是被嚇傻,連躲閃都不曉得了,顧不得許多,厲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闖到此處行兇,我府上護衛就在外堂,須臾便到,要命的自己快些離去!”
那黑衣人起先見她年歲看起來頗小,也未放在心上,此時聽她口氣森厲,愣怔了下,手上動作便緩了些,剛剛掙扎回過了神兒的奶孃身子一側,刀鋒從她額頭斜斜掠了過去,只聽慘叫一聲,奶孃已是滿面鮮血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被砍死了還是暈過去了。慧姐當場便被嚇得淚光盈然要哭出來,只被淡梅給扯到了身後,這才強忍住了不敢出聲。
淡梅大駭,見此人出手如此歹毒,連個下人也不放過,電光火石間,心頭已是轉了數個念頭。
外面那場大火起得突然,十之**是此黑衣人的同夥所為,想來為的便是吸引旁人注意力好趁亂渾水摸魚,顯見是把矛頭指向自己,或者說,是針對徐進嶸的。那徐進嶸出去之時,雖留了護衛在驛館,只都在外堂,此時想必在隨驛官救火,即便趕過來也沒那麼快。喜慶妙夏隔了個院,又都是女流,來了只怕也是送死,如今自己能做的,便是儘量拖住時間,等著外面那些護衛趕過來了。想畢,便後退了幾步,看著黑衣人道:“你趁亂闖來,想必是有所圖。若是錢財,只管道來,我盡數拿了出來送你便是,何苦要傷人命?”
黑衣人提起還沾了奶孃鮮血的刀,哼了聲道:“那姓徐的傷我兄弟無數,阻了道上人的發財路,盯著他的眼睛多了去了,殺個他家的人算什麼?沾邊的全都該死。你若不識相,休怪我也一刀下去不憐香惜玉!”說著便已是疾步到了箱櫃邊飛快地翻找,看著似乎在尋什麼。
那黑衣人說話口音與京畿一帶的迥異,似是外地之人。門窗就在幾步之外,只淡梅卻是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喊叫。便是她真喊了,外面樓下這般亂哄哄的,聲音也會被淹沒,那時惹惱了那黑衣人,只怕自己和慧姐都要倒在血泊中了。
“徐進嶸的官印放哪裡了?識相的快說!不說就一刀砍死你!”
黑衣人翻找了片刻,尋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約也是怕有人趕過來,顯得有些焦躁起來,轉頭看著淡梅逼問道。
對方弄出了這般的動靜,打的居然是徐進嶸官印的主意!當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官印極其重要,若是弄丟,輕則杖責丟官,萬一惹出了什麼事端,追究起來掉頭也是有可能的,故而一路過來,徐進嶸都是隨身攜帶,就用帕子包了,放在淡梅梳妝匣的下層夾格里。那黑衣人有些忙亂,只顧在箱籠裡翻找,東西被抖得滿地都是,那梳妝匣子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哪裡想得到這一層?
給,還是不給?
淡梅不過猶豫了片刻,便見那黑衣人已是把慧姐一手扯了過去,獰笑道:“這般打扮的,想來便是徐進嶸的女兒了。再不說,我先一刀砍了她……”
“梳妝檯前那匣子裡,你自己取了便是。”
慧姐已是嗚嗚咽咽哭了起來。淡梅恨那人無恥,卻也是無可奈何,立刻道。
黑衣人聞言,把慧姐摜在了自己腳邊的樓板上,只聽嘩啦一聲,轉身已是把整個匣子裡的東西都傾倒了出來,找到了那兩枚用官綢包起來的印,解開一看,面露狂喜之色,迅速解下自己身上背的行囊,連綢布包和首飾都一股腦兒地裝了進去打結,重新背了回去,這才提了鋼刀,獰笑了起來。
“瞧你這年紀,莫非是他小妾?他姓徐的倒是豔福不淺,出門還不忘帶這般水嫩的貨色在身邊。一時動不了那姓徐的,大爺就先殺他家女兒小妾。可惜今日緊趕著,否則就要叫他嚐嚐自家女人被先奸後殺的好滋味!”說著便面露兇光,舉刀仍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不住流淚的慧姐走去。
淡梅大駭,此時也已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