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並非對你好奇。而是對你們三兄弟之間的關係好奇,你會告訴我嗎?”
塵楓此時走得有些近了,駐足在碧潭邊,“有何不可?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柳語夕本是隨便說說,並未指望他真能告訴自己,此時聽他如此說後,便轉過頭看著他,準備聆聽。
“你隨我來。”塵楓負手沿著碧潭向前走去。
一路鳥鳴蟲唱,花草繁密,走了大約一刻鐘,才走完這處園林,瓊樓琳宮瞬間出現在眼前,巍峨雄偉,沿著一條筆直的官道,兩人遠離了白玉宮,眼前逐漸出現殘破斑駁的宮牆。柳語夕的步子緩了下來,看著面前筆挺的背影,疑惑地問道:“這是……”
塵楓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未說,然後停在一座宮殿門前,柳語夕抬頭看向宮殿大門上方的匾額。燙金的“嬌蘭殿”已經鋪滿了灰塵,蜘蛛網結滿雕樑,匾額歪歪斜斜地懸在上面,似隨時都會掉落下來一般。
這時,塵楓已經推開了嬌蘭殿的大門,撲鼻而來一陣灰塵味,嗆得柳語夕直咳嗽。許是常年未有人來過,隨著塵楓用力推門,便發出一陣刺耳的“嘎吱”聲。
兩人進去後,園中卻不像柳語夕想象中那般衰頹,花草樹木長勢雖盛,卻沒有繞階攀垣,顯是有人長期修剪。再往裡走,可以看見小橋流水和殿宇樓閣,每一處都被人精心料理過,不僅沒有蛛絲,甚至一絲灰塵都無。但這一路走來,半個人影都未見著,分明是無人居住的。
塵楓走到一座木質小橋邊,便停下了腳步,他伸出手搭在木欄上,背對著柳語夕。
柳語夕沒有開口,因為她知道他有話講,否則不會帶她來這裡。
良久後,塵楓搭在木欄上的手緩緩收回了身側,然後慢悠悠地轉過身來看著柳語夕,此時的他。眼中的夭邪詭異盡皆收斂,反倒露出一絲柳語夕不懂的情緒來。
“這裡,是我母親身前所居住的地方,”說著,他嘴角緩緩地露出一絲笑來,“可是,她最後卻死在荒原戈壁外。”
“什麼?”塵楓這話的意思是否是她的母親也曾是蘇什國主的妃子,那麼他呢?是否真是蘇什國主的養子?
塵楓的眼神在她臉上逡巡一圈後,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沒錯,我也是國主的兒子,不是什麼養子,只是那老頭子不知道呢……”這時的他,眼中突然凝聚一團詭異的風雲,陰沉沉地仿若要毀滅一切,“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也並不稀罕有他這個爹。”
他的話語憂傷如泣,可他臉上的笑容卻妖冶如魔蓮。
柳語夕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塵楓臉上掛著散漫的笑容,“為什麼?”嘴角嘲諷地翹了翹,“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
塵楓的思維讓她無法捉摸。眼看塵楓眼中的妖異之氣越來越盛,她甚至有種轉身便逃的衝動。但終是停止了下來,因為她看到塵楓詭異笑臉上緩緩地滑下了兩滴淚水。
那兩滴淚水很快便消失,風乾的速度快得讓柳語夕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接下來,塵楓略啞的嗓音響起,讓她知道剛剛的一切並不是錯覺,只是被塵楓自己很快遮掩了過去,“我的母親曾是這宮中的一個卑微宮女,卻在一次偶遇國主時,成其她這一生的幸福,同時也是這一生的不幸。母親以為找到了命中的良人,卻不想那人轉眼便忘記了她。舒妃娘娘(炎逸的母妃)趁國主不在,便想殺雞儆猴給樓貴妃(樓言初的母妃)看,哪想樓貴妃無動於衷。若非當時她大聲呼喊已懷有龍種讓殿裡殿外無數宮人聽到了,否則他們兩人定然會將她打死。母親僥倖避難,心知懷孕一事已經暴露,那兩人定不會放過她還有她肚中的孩兒。於是,母親為了我,便舍下心愛的男人,買通宮人侍衛,才悄悄逃了出去。”
塵楓說到這裡,突然閉了口,眼中浮上一抹沉痛,柳語夕也不催。過了半晌後,塵楓又慢慢說道:“母親逃出宮後,宮裡的人卻不準備放過她,一直派人追殺,母親只能隱姓埋名地生活。生下我後,便帶著我去了戈壁邊城。一住便是六年。六年來,雖然清苦,但我和母親卻很幸福。哪知,兩國突起戰亂,邊城的村落被清洗一空,母親為了救我,便用身子換我的命。”柳語夕一直望著他默默地聽著,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眼中暴射著陰翳駭人的光芒,臉色陰沉一片,彷彿一頭殘暴的野獸,若是有人欺近便會毫不留情地咬斷對方的脖子。柳語夕驚得背脊一片冰涼,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便也猜了個大致。
“那群畜生逼死了我的母親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