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再抬起頭時,房中已沒了塵楓的身影。蘭韻走到窗前看著空空如也的夜空,眸中慢慢被憂傷掩蓋。
夜裡,蘭韻靠在柳語夕的床邊昏昏欲睡,突然聞到一陣奇異的花香,漸漸地,頭越來越沉,隨即失去了所有意識。
樓言初緩緩走進房間,抬眼便看到床上安然躺著的那個纖弱的身影,心底一絲輕嘆慢慢地盪漾開去,似有一池春水柔化了整個心窩。
塵楓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著樓言初的身影進了房間,嘴角慢慢扯開,“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
他的笑容越來越深……如今的你,心有牽絆,早就輸了……
樓言初站在窗前,低頭看著沉睡中的柳語夕,她的面色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只是閉上了那一雙好似能裝下驚濤駭浪的眼睛。
第六十章 七日長昏迷(中)
“你細細給我講講柳語夕究竟是怎麼死的?”
月兒垂著頭。“大小姐,小姐墜崖的時候我並不在旁邊。”
“這麼說來,你也未曾親眼看到她死了?”柳芯羽說完,見月兒仍垂著頭未有答話,立時喝道:“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她到底死了沒有?”
月兒被她一喝,嚇得撲在地上連聲說道:“大小姐,我真不知……”
柳芯羽見她不停叩頭,也不制止,只一旁撐著扶手看。待月兒額頭叩出一塊紅印出來時,方說道:“不知是吧?翠薇,把她帶下去,好好伺候……”“好好”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看著月兒被翠薇帶走,柳芯羽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投放到窗外,恨聲說道:“柳語夕,雖然你短命,但未嘗不是幸運的,否則你今日若是落在我手上,我定會讓你痛不欲生。既然我如今已拿你無法了,也唯有向你的侍女洩洩憤。誰讓你從出生就奪去了我所有的東西,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心裡都只有一個你……”她狠狠地把一盤芙蓉糕擲在地上。
一連三天,凌軒再沒踏入過披香殿的門檻,柳語夕一直昏睡不醒,塵楓也無半點訊息傳來。蘭韻心急如焚,終日守著柳語夕,喂些流食,替她梳洗。
乾坤殿裡,凌軒高坐於龍案之後,殿中跪著一位四十左右的婦人,看裝束便知事宮中的麼麼。那婦人在堅硬的地板上磕了兩個頭,“回稟陛下,柳貴妃陷害貞妃,曼貴嬪,趙婕妤的人證物證皆已齊備,再等三日後,陛下便可借若常在的事向柳霆暄發難。”
垂著頭看奏摺的凌軒突然抬起頭來,“不需要你告訴朕該如何去做。”
那老婦一聽,嚇得臉色瞬間慘白,連連叩首,“老奴知錯,老奴只是……”
“好了,你下去吧,朕知道你的心情,但此事朕自有決斷。”
待那老婦走後,凌軒放下手中的硃筆。站起身來,負著手緩緩走到敞開的殿門前時,昂首看著高懸中天的月亮,這三天來,他沒有再踏入過披香殿。而他也清楚,再過四日,那個與‘她’相似的女子便要如‘她’一般香消玉殞。自知道她遭了柳芯羽的毒手後,他便開始蒐羅之前的證據,趁如今形勢大好,一定要削去柳霆暄的兵權,以及廢掉柳芯羽的貴妃銜。
他恨柳芯羽,也恨柳霆暄,如若當初柳霆暄不強迫他娶柳芯羽,那麼今日,‘她’會和自己一起賞月飲風,而不是偌大的一個皇宮,唯有周圍的影子相陪。所以,他要報復,要柳霆暄和柳芯羽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天元皇都的一條大街上,燈籠微弱的燭火映照著幾個充滿脂粉味兒的碩大金字“摘月樓”,街上冷清一片。唯有這摘月樓內,賓客盈門,喧囂吵鬧,男子粗魯的調笑聲以及女子柔中帶甜的嬌喚聲交雜在一起。
“媚兒姐,殿下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這個樣子,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樓言靈面帶憂色地看著月下獨酌的樓言初,低聲地對旁邊的黛眉兒說道。
旁邊豔色無邊的絕色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靈兒,你隨殿下生活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殿下的脾氣?殿下的事,他自有決斷。我們,哎……”說罷,便拉起月兒的手離開了。
樓言初閉著眼睛仰躺在竹椅上,月光照在他眉目如畫的臉上,清輝縈繞,帶著淡淡愁緒。他手中握著酒瓶,時而往嘴裡倒幾口。
一旦認定目標便奮勇向前的他,如今卻猶豫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小小身影便進駐了他的心間,但是他卻不承認,直至她墜入懸崖,那一瞬間,他彷彿聽見心口被割裂的聲音,每一個毛孔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痛楚,那時,他便知道,無論如何逃避,他都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那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