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露出一絲諷意,“我不是柳語夕,她已經死了。”
如今的一切有多少的柳芯羽賜予她的。她無法分辨,但卻止不住地痛恨,若非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那麼今日的一切都會不同,連帶著的,不止的柳芯羽,包括柳駿瀚以及柳霆暄,柳語夕都不想再見到,以免她怒氣無從發洩,會把他們當成宣洩物件。
可是柳駿瀚卻沒有鬆手,眼中流出沉沉的痛,並不似作偽,“語夕,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爹很想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他想我是他的事,如今的我已與柳家無任何關係。”柳語夕決然地說道。
凌軒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對話,既不搭腔,也不動,只愣愣地看著她。突然覺得她就像一陣輕風,從此之後杳然而去,再也無法抓住。
“你今日必須隨我回去,如今三國混亂,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流落。”柳駿瀚沉聲說道,“此次出來,爹和芯羽都數次託我打聽你的下落,你真的不念一絲親情嗎?”
柳語夕一頓,柳芯羽打聽她的下落?心下冷哼一聲。是打聽她還沒死,再補上幾刀嗎?
想到這裡,她突然改了注意,炎逸發現她逃脫之後,必然會大肆搜捕,如今蘇什和天元正交戰,樓言初也在邊界,事發之後,想來戚妙吟也不會在蘇什多待。不管是柳芯羽,還是戚妙吟,或者是凌昊,都與天元息息相關,唯有先回天元,弄清楚一切後,誰欠了的,都得一一還清。
可是即便如此,月兒和仲文也無法活過來了!想到此處,心中一陣黯然。
柳駿瀚見她不如初時的掙扎排斥,便使了眼色,讓眾人離開,自己踱步到凌軒身邊,見他雙眼始終圍繞著語夕,暗自搖了搖頭。才低聲說道:“陛下,語夕剛剛甦醒,情緒波動,難免衝撞了您,不如我們先出去,讓她好好休息,過些日子自然會想明白的。”
凌軒收回視線,臉上沒有表情,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柳駿瀚慢慢退離,隨手帶上了房門。
柳語夕坐回床邊。手撫著小腹,望著窗外被風吹動的花草,低語道:“言初,你現在如何了?”
話剛說完,眼前竟出現了一幅畫面,原本沃野千里的突然已是黃沙遍天,千里蕭索,荊棘叢生,白骨堆積的疆場邊,她看到了一身雪白盔甲的言初,容色有些微白,雙眉沉凝,直直看著前方,與身邊的幾個同樣身穿盔甲的男子在低聲說著什麼。
她不由伸出手去觸控他染了些風霜的鬢角,可手指尚未觸到,一陣眩暈便襲來,那清晰的畫面便如雲煙散去,唯有滿室蕭索。
她撫著床沿急劇地喘著氣,待平復下來後,她再次動念去想言初,可是這一次不僅沒有再出現畫面,而且胸口一陣鑽心的痛讓她無法在凝神靜氣。
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略好轉一些,坐起身來,這時,小腹處又是一陣輕微的戰慄。
孩子,是你讓我看的嗎?
她身上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因此每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都未曾懷疑過它的真實性,反倒是一心地認同了它就是真的。至於這些異像發生的根源她已不需去追尋。
就如此時一般,當她心念一動,想知道言初安危之時,就出現了畫面告知她,言初一切安好。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聞著輕風吹過帶起的陣陣花香,看著湛藍的天際,她緩緩笑了。“有了你們,我會好好活下去。”
如今,只要報了月兒和仲文的仇,她便再心無牽掛了。
第二日,柳駿瀚便安排啟程,柳語夕安靜地坐在馬車裡,車底墊著厚厚的絲質被褥,坐在上面,幾乎感覺不到馬車奔走帶來的顫動。
這一路上,她會偶爾和凌軒碰面,但是兩人卻未有說過一句話,凌軒的目光深凝得讓她有些惴惴。
當馬車駛入天元皇都,柳霆暄以及眾多大臣都在城門處相候。柳語夕透過薄薄的窗簾向外看去,黑壓壓一片跪在地上,凌軒揮手讓眾人起身後,有兩束目光第一時間朝她所在的馬車看來。
一束是柳霆暄的,他眸中帶著隱約的水光,不過幾月不見,他鬢間的白髮又多了一些,原本健朗的身體透著一絲絲老態,原本光潔的面上也多了幾絲皺紋。而另一束,則是來自當朝太尉仲卿卜的,他原是文官,身體沒有柳霆暄健朗,年齡並不比柳霆暄大多少,可是兩人站在一起,他卻看上去如六旬老者,佝僂著身子,眼中的目光痛恨且興奮。
興奮?是因為大仇就快得報嗎?垂下眼簾,她想回來報仇,其他人何嘗不想讓她償命,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