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銀風正舉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 隨即將酒一飲而盡 轉手放至在矮桌之上 視線淡淡的繼續遙望著正在降落的夕陽。
你倒還真是有閒情雅緻 獨自在這裡飲酒觀日落 真當自己是這天地間的逍遙客呀。 蘇瞳嗤笑著走上前。
銀風未轉頭看向她 視線依然看著西方的一片殘紅: 醒了?
蘇瞳沒有答話 只是盯著他的背影看。
才發現 自己似乎是一直都未真正和銀風如此安靜的相處過 更也沒有這般仔細的觀察過他什麼 包括這麼一個背影。
這背影 也像極了那個人。
她不是傻瓜 不會因為幾點不同而就相信銀風的一面之辭 可是若是說銀風就是凌司煬 那也根本不可能。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
因為凌司煬不會救她。
這江山如畫不過是他手下的一盤圍棋 輕輕一個抬子落子 生與死只是一念之間罷了。
凌司煬沒有心 所以他不可能會救她。
蘇瞳沉默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 嘴邊忽然泛起一絲淡笑: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銀風笑了笑 又倒了杯酒 凝視著夕陽西下。
夢到有人在唱歌 我聽不懂 只是很哀傷的一直在唱著 好像還有誰在我夢裡跳舞 有人在叫我的名子 輕輕的 很遙遠
他叫著 瞳兒 瞳兒 他說 不我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會怕
可是我不想留下來 我不想再做什麼拓跋落雪了 我只是一個叫蘇瞳的女人罷了 我不瞭解這個世界上的太多東西 權利 仇恨 或者愛情。我不瞭解這個描金繡鳳的浮世 我不瞭解那個無依無靠的人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更也不瞭解沒有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因為不瞭解 所以我沒有能再停留下去的資格 我沒辦法留下來
然後 我聽見他一直在喚我的名子 一直在喚著
蘇瞳看見銀風握著酒杯的手僵滯在半空中不動 她忽然一笑: 喂 聽得這麼入神 ?我講的是個夢 放心吧 哪裡 有誰還會這般挽留我。
銀風放下酒杯 忽然站了起來 似乎是要轉過身。
等等。 蘇瞳盯著他的背影看: 你先別動。
銀風一頓 微微側過頭: 做什麼?
蘇瞳緩步走了過去 微風吹亂了滿頭的長髮 嘴邊夾著一絲淺淡的笑靨: 幫人幫到底吧 既然救我一命 麻煩再救救我的心。
銀風頓時轉過身 銀色的面具當去了大半的臉 蘇瞳抬眼 看向他乾淨的下巴 面具下露出的一點點的黑色的眸子: 我又死過一次 在莫痕那一箭射中之前的那個蘇瞳 一直有很多話憋在心裡 她現在必須說 不然她無法重生 做人就要灑脫一點不是麼?把該說的都說了 然後才能遺忘 否則一直憋在自己心裡 那是永遠都忘不掉的。
你想說什麼? 銀風面無表情 聲音淡淡的 隱藏著所有的情緒。
蘇瞳直視著那張銀面具: 我知道你不是凌司煬 我不管你是他的孿生兄弟還是他的影子或者是特別瞭解他的人 我不管 我知道你只是銀風。麻煩你把背影借我用一下 一下就好。
然後 便一切都結束了。
他沉默 蘇瞳深深的凝視著他 探詢著他的眼神。
卻沒想到 要彷彿要在他眼神裡捕捉到什麼時 他瞬間轉過身去 蘇瞳呼吸一滯 看著那個太過熟悉的背影 蹙起秀眉 陡然一笑。
謝謝。 她低語。
募然 蘇瞳伸出手 自他身後輕輕環住他的腰身 感覺到銀風微微僵硬 蘇瞳微笑 輕柔的抱著他: 別動 不要出聲 不要說話 委屈你做一會兒耀都皇朝那個皇帝的替身 只是這麼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
見他沒有拒絕 蘇瞳摟著他 雙手貼在他胸前輕輕交疊 身子貼在他的背後 嗅著那滿身的太過熟悉的淡淡檀香。
凌司煬 如果 蘇瞳不曾出現過 你的世界一定會一直一直那麼的安靜 沒有波瀾 沒有憤怒 沒有快樂 你依然那般從容的含笑 俯瞰世間眾生云云 生亦好掌控 死亦好掌控 是不是 一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