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暗忽明。
喬陽說完,陶永安就道:“確實有許久不曾了,這般大鼎煮羊肉,倒好似回到了軍中一般。”喬陽與洛成同時附和不止,衛國侯在邊上乾巴巴地說兩句,發現沒人理他,悻悻住了嘴。
陶蓉蓉掩唇笑道:“皇兄你懷念過去,我可覺得肚子餓了呢。”
陶永安就哈哈一笑,說一聲大家都吃,他身後的內侍已經上前替他自鍋內取出了他想吃的東西。
等他舉起筷子,眾人方才開始動手。
陶蓉蓉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半,剛覺得周身略微暖一點,就見面前的碟子內,一片難得一見的青菜出現了。側臉看過去,洛成正笑得諂媚:“這時節青菜少,你多吃點。”
被陶蓉蓉輕輕啐了一下,洛成也不覺得羞,轉過臉來自覺心情大好,連著吃了兩塊肉。
吃的時候,細細絮語聲一直伴隨不去,卻不曾有人多注意。直到江聽雲的聲音忽地高了起來,陶蓉蓉才慢條斯理取了白巾擦嘴,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向江聽雲。
江聽雲正紅了臉,擺出一副少女傾慕的姿態,對著陶永安露出嬌羞神色,手中舉了杯子,嬌聲道:“臣女謝過陛下賜食,祝陛下萬福金安。”
說罷,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拿上來佐食的是今年新釀的杏花酒,點點粉色,香味清爽,口味清甜。只是喝了的人才知道,這酒後勁其實也不小。陶蓉蓉也只是淺抿,一壺酒到現在也只下去了一杯。
見江聽雲這樣喝,她笑道:“這樣喝,只怕是要醉的。”目光掃過衛國侯夫人,她又道:“也不知道,江夫人是否知道,聽雲的酒力如何?若是殿前失禮,可就不好了。”
衛國侯夫人被她這句話說得心中一顫,臉色微白,道:“平日裡都不曾見她喝酒,也不知道今兒怎麼就這麼……”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勸江聽雲坐下來。
江聽雲卻聽而不聞,一雙美眸牢牢地盯著陶永安,眉眼彎彎地說:“可是,孃親,今天我很高興呀。”
張美人看著江聽雲的那副表情,微微低頭,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隨後,她抬頭唇邊含笑,依舊是柔柔弱弱彷彿弱不禁風:“江姑娘,陛下面前,可不能放肆了。”
喬陽聽著場內眾人打機鋒,冷哼了一聲,拍下了筷子,對陶永安拱了拱手,道:“陛下,方才您說等人到齊了當面對質,也免得外人說我欺負一個小姑娘家。如今大家該吃的都吃了,有些事,是不是該做了?”
陶永安無奈地心中暗歎,臉上卻露出笑臉,道:“如今鼎中餘火未盡,你卻是個急性子。”言辭之間,倒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喬陽立刻笑了笑,轉臉看向江聽雲,冷聲道:“衛國侯家的小姑娘,有件事,我要問你。”
江聽雲坐在那裡,歪頭看著他,眼神略顯迷茫:“信國公閣下有什麼事要問我呢?難道不是應該問我爹?”
“少打岔,”喬陽道,“你是怎麼威脅楚家那女人的,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蓉蓉在邊上輕咳了一聲,起身笑道:“信國公,不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問如何?”她的笑中帶著譏誚,讓喬陽頓時一愣。
“我這邊,可也是有人求著我,讓我幫她出頭,向聽雲你問罪呢。”陶蓉蓉這樣說完,目光從張美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江聽雲身上。
後者依舊是那副略顯迷茫的笑微微的樣子,聽到陶蓉蓉這樣說,卻道:“殿下說什麼呢?我有什麼好被問罪的呢?我又不曾做錯了什麼。”
“你確實不曾做錯什麼,做錯的都是別人罷了。不過,那好幾個別人,總似乎和你有些干係。”陶蓉蓉含笑說著,叫著秋萍將左三姑娘的信件取了出來,送到江聽雲面前,道:“不如,你先看看別人是怎麼說你的?”
洛成一驚,就要上前阻止,被陶蓉蓉擺了擺手制止了。
衛國侯夫人臉色蒼白,搶在江聽雲前面接下了那封信,顫抖著扯開,露出裡面信件。她飛快地掃過,神色漸漸恢復,甚至帶上了幾分憤怒:“只是一家之言,如何能當得了罪證。我還要說她一門心思誣衊我江家呢。”
陶蓉蓉含笑:“我也覺得是,聽雲丫頭,想來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對嗎?”
她的視線落在江聽雲身上,卻讓後者不安地動彈了一下。
江聽雲總覺得,這昇平公主的視線看過來,彷彿雪亮刀光,刺目又帶著冰冷的殺意。被她這樣看著,就彷彿置身威脅之下,情不自禁想逃。
她早就準備好的話在舌尖打了一個轉,卻又沒有說出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