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她眼淚頓時落了下來。就算聽到何良義要貶妻為妾,就算從正房被趕出來丟到僕人房,就算聽到訊息要去給姚家小姐做菜伏低做小伺候她吃飯,都沒有動容過只是沉默的林淑蓉在這一刻拋棄了所有的矜持與禮儀,不顧陶永安身上的重甲與周身冷冽的氣息,撲過去抱著他大哭起來。
這個時候,她不是京城裡那個溫和有禮的林家女兒,也不是何家進退有度的當家夫人,更不是面對著洛成悍不畏死的林淑蓉,她只是陶永安面前的妹妹,十年前依依不捨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的陶蓉蓉。
陶永安的眼眶也不由得微溼,反手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背。
背後一群人的臉色古怪異常,各自交換著眼色,卻沉默著沒有人出聲。
好一會兒之後,林淑蓉才冷靜下來,從陶永安深身前退開,抹去了眼淚,唇角上翹,竭力露出一個微笑:“哥哥,對不起,我失態了。”
陶永安一笑,笑容略有些僵硬:“無礙。”停一停,他說,“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管什麼禮儀。”
林淑蓉的笑容真切了一些,她對陶永安身後眾人屈膝行禮,隨後轉身對洛成道:“洛將軍,對不住,我不知道你是哥哥的……朋友,所以讓你受罪了。”
她抬頭去看陶永安,道:“哥哥,美人淚的解藥,在我曾經的屋子裡。可被趕出來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取出來,如今我也不知道……哥哥和我一同去,好嗎?”
陶永安點頭,大步往外走,臨走前丟下一句:“何家與姚家,沒有必要再留人。”身後有人轟然應諾,自有人去結果已經被毒藥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兩家人。
出了門,林淑蓉與陶永安並肩而行,身後跟著陶永安的護衛。兄妹兩人久別重逢,除了最開始的那一點激動,這個時候,居然沉默無語。
過了中門,陶永安忽地說:“那姚家女,我會殺了的。”林淑蓉一怔,隨後抬頭微笑:“嗯。”
這一句話之後,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
一直到了林淑蓉以前的房間,裡面的東西居然還沒有特別亂。林淑蓉從梳妝盒中翻出來一個不大的玉瓶,送到陶永安手中:“這個就是解藥。”
停一停,她在陶永安伸手接過去的時候,叫一句“哥哥”。陶永安應一聲,凝視她的眼睛,不說話。林淑蓉忽地就笑了起來,眼淚又流了出來。“哥哥,你回來了,真好。”
陶永安唇邊泛起淺淺的笑,抬手擦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以後沒事了,”他說,“哥哥保護你。”
兩人一同往外走,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廳中,將解藥給洛成喂下。
等洛成恢復過來的時候,陶永安轉向了自己的手下:“善後事宜,可已經做好?”
見他開始忙,林淑蓉悄悄地往後退了退。
廳中四具屍體已經被拖走,唯有地上殘留的血跡與空中的血腥味提醒著她這裡發生了什麼。林淑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迫不得已,誰又願意雙手染滿血腥呢?
不過,人們總是忘記,就算是兔子,也有為了性命,奮力與老鷹搏鬥的時候。
一旦退無可退,狠下心來,林淑蓉就想要了何家所有人的性命。
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她更關心,能拉多少人陪自己一起死。
只是,林淑蓉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一心赴死的她,居然不用死了。她不僅沒了後顧之憂,還有了一個值得依靠的兄長。可這個時候,林淑蓉卻茫然起來,不做林家的女兒,不做何家的媳婦,單純作為林淑蓉,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忙完事情的陶永安回過頭來,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麼自然的笑:“怎麼不坐下休息?”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陶永安眼中閃過心疼,問:“是怎麼傷的?”
林淑蓉猛然間從那種茫茫然的狀態中回過神,對陶永安微笑:“沒事,不過是一點瘀傷,過上兩日,就好了。”陶永安抬手似乎要去摸摸她的頭,隨後又垂落下來:“我去讓隨行的大夫來給你看看。”
林淑蓉點了點頭,被陶永安扶著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來,忽地想起一件事,又站了起來,急急道:“水井裡被我下了藥!”
陶永安眉頭一挑,回頭對身後之人說了一句,洛成踏進門來,行禮道:“主公,易縣耆老業已齊聚,等候主公召見。”陶永安點頭,安撫地拍拍林淑蓉的肩:“你在這邊休息休息,等我回來。”轉頭看到洛成,他沉吟,對洛成道:“洛成,你就暫時,做蓉蓉的護衛。”
洛成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