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紗垂掛,四角掛著琉璃彩燈,照的湖面晶瑩透亮,不知是月色更濃,還是燈光更亮。
此時,一行幾人,從遠處而來,漸行漸近,從樹影底下走出。
走在前邊的,是一名小廝模樣的人,佝僂著背,點頭哈腰的,身體側向後方。
後邊,是兩名男子,衣著光鮮,並肩而行。左邊一人,玉冠束髮,穿著一件上好絲綢量身而做的黃色華服,神采英拔,一表人才,貴氣逼人,只是眉間帶著一分輕浮之色,還帶著一絲怒火。右邊一人,顯得低調許多,稍微低矮了一些,身著一身竹綠色繡著雅緻竹葉的春衫,然而他目若朗星,氣質沉斂,氣度不凡。
兩人身後,各自跟著一名手握兵器的男子,皆是勁裝打扮,神色凜然,一看就知非富即貴。
“五王爺、七……”
小廝才張嘴,彷彿意識到什麼,慌忙想要糾正,可已經遲了一步。
“我再警告你一次,這在外邊,若是再敢叫錯,當心你的舌頭。”黃衣男子滿是怒色。
“五爺,小的該死,小的不會再犯了。”小廝掌著自己的嘴賠罪。
“五哥,他也是叫習慣了,只是下人無意喊錯了,犯不著跟他們大動肝火,傷了自己的身體。”綠衣男子勸慰道。
“哼,今天真是事事不順心,到了哪裡,都憋著氣,真是窩火。”五王爺鍾定奚帶著一分無名的怒火,一個不慎,就會被波及到。
“所以更要出來散散心透透氣了。”鍾濟潮巡視一圈,勸了一聲,拍了拍鍾定奚的肩膀,“五哥,上去再說,省的讓外人看到,又以為你在這裡花天酒地呢。【】”
鍾定奚深深地蹙著眉頭。
“五爺、七爺,湖邊地溼,仔細腳下。”小廝忙不迭地虛浮著兩人上去,掀起茜紗,一臉諂媚。
鍾定奚冷哼一聲彎腰走了進去,鍾濟潮沉了沉眼眸,跟著進去。
畫舫之內,頂上嵌著一顆扳指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地上擺著一張精緻的紅木桌,上邊只有一套茶具。
“這什麼破地方,什麼也沒有,怎麼散心啊!”鍾定奚才坐下,就是一陣煩躁,想起今日的事情,胸口就堵得慌。
“五哥,你才被人告了一狀,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喝喝茶,說說話,將就將就。”鍾濟潮儘量勸著鍾定奚低調一些。
“哼,將就,怎麼叫我將就,肯定是鍾麒煜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狀,流連花叢不返,他以為他能清高到哪裡去。”鍾定奚無處發洩,只能拍著桌子,“他是巴不得我出醜栽倒構不成對他的威脅吧。”
“五哥,二哥畢竟是太子,直呼他的名諱,怕是不妥吧,若是讓人聽去了,少不了被人添油加醋的,要是再惹上麻煩,父皇更會數落你了。”鍾濟潮的眼神,燦若星辰,眼珠子時不時轉動著。
“怕他不成,他還以為自己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鍾定奚重重地哼了一氣,“我看他是眼睜睜地望著我的母妃受寵而擔心了吧,他那個太子之位,還不是搶來的,既然父皇能立當初的貴妃為後,也就能廢除了現在的皇后另立其他人,看他還能在太子位置上威風多久。”
“五哥……”
“煩死了,既然出來透氣,別再給我提到他,從今往後,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把柄撂倒他。”鍾定奚阻斷鍾濟潮的話,朝門外喊道,“來人!”
小廝嬉皮笑臉地掀起茜紗,恭候在門口:“五爺,有什麼吩咐?”
“馬上到知味樓把爺常吃的幾樣菜帶來,還有,到深巷酒館把爺常喝的那壺酒一併提來。”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小廝點著頭,卻沒有離開。
“光吃光喝實在乏味,反正千姿樓就在旁邊,你去跟樓裡的朱媽媽說一句,就說我五王爺鍾定奚要含珠含玉過來給我彈曲倒酒。”
吃喝玩樂才叫享受,他堂堂一個五王爺,還讓他粗茶淡飯委屈自己不成。
“五爺,這……”小廝帶著為難的神色。
“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就說,爺我今天煩著,別給自己找麻煩。”鍾定奚警告道。
“五……爺,這個時候,含珠含玉兩位姑娘可能正忙著呢。”小廝硬著頭皮道,“朱媽媽可是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哪會就這麼讓兩位姑娘跟著小的走了。”
“不就是錢嗎?”鍾定奚從懷裡抽出一大把銀票,拍在桌子上,“這總該能堵住朱媽媽的口了吧?”
“夠了夠了。”小廝拿起大把銀票,轉身塞入懷中,獐頭鼠目地溜出去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