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院子,青瓦白牆,婉約典雅,像個穿著素色衣服的江南姑娘一樣,淳樸而又單純,不似秋家那麼張揚,像個穿著綾羅綢緞的發福男子一樣,無處不透著銅錢味。
這麼一想,即便秋家惹上麻煩,應該也是情理之中。
方家的門,虛掩著,像是等著誰的歸來一樣。
進門之後,方茹芸直接提著裙襬奔向主屋,越走越快,半路之上,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丫鬟,府邸之中,似乎沒有多少人。
秦挽依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好在方家規模尚小,前前後後,也就那麼大。
“爹,娘,你們在屋裡嗎?”方茹芸急聲敲門。
房門很快開啟,出來的是一名丫鬟,一張小臉尤帶淚痕,雙眼紅腫像核桃,臉頰瘦瘦的,沒有幾兩肉,就像翠蓮一樣。
看到方茹芸,丫鬟喜極而泣:“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方茹芸卻沒有半分喜色,心下一沉:“喜兒,我爹孃呢?”
喜兒說不出話,指了指房間。
方茹芸瞬即撇下眾人,跑入房中。
秦挽依只能尾隨她進屋,只是空氣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悶悶的,令人窒息,她環顧一圈,裡邊點著燈,密不透風,窗戶關得死死的。
方茹芸疾步小跑到床邊,床邊坐著一名中年婦人,穿著素色衣服,帶著木質的髮簪,看背影,纖瘦像是花莖一樣。
“娘,爹怎麼了?”
聽得方茹芸急切的聲音,秦挽依往床邊靠近一看,床上躺著一名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乾乾瘦瘦,像根火柴一樣,臉頰凹陷,他的髮鬢有點斑白,一張臉,毫無人色,氣息微弱。
方茹芸的母親紀氏,見女兒回來,彷彿找到支柱一般,也是含著淚水:“芸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娘,爹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方茹芸的眼中,也氤氳的水汽。
“你爹身體一直不好,又忌不了口,這次忽然胸口疼痛,幾日下來,就變成了這樣。”紀氏微微啜泣著。
方茹芸拭了拭淚水,來不及哭泣:“大夫呢,大夫怎麼說?”
“就是因為找不到大夫,這病一直拖著,苦無辦法之下,才變成這樣的。”紀氏哭訴著。
“怎麼會找不到大夫呢,鄭大夫呢?”
紀氏哽了哽,緩緩道來:“沽州瘟疫,鄭大夫已經被請去懸崖上邊了,其他大夫,得瘟疫的得瘟疫,逃走的逃走,沽州哪裡還有什麼大夫。”
方茹芸這才想到沽州瘟疫一事,沒想到沽州竟然找不到一個大夫。
“爹,女兒來遲了。”方茹芸嚶嚶啜泣,忽然,她轉過頭,看向秦挽依,帶著懇求之色,“秦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方茹芸的臉上,帶著淚痕,眼眸充滿著希冀,最是令人無法拒絕。她雖然是一個和善之人,但骨子裡有著一抹高傲之色,如今居然求人,想必也是關心之切。
“方姑娘,你先別激動,我先看看。”秦挽依坐在紀氏和方茹芸讓出的床邊,她甫一靠近,就聞到一股怎麼也無法掩藏的酒氣,“方姑娘,你爹經常飲酒嗎?”
“我爹鍾愛書法,喜愛作詩,喜歡一邊飲酒一邊書寫,早年結識的朋友,個個都是這樣,我和我娘勸了好幾回,他就是不聽勸。”方茹芸帶著一點氣急敗壞。
秦挽依略微頷首,文人大多有這個毛病,她伸手搭在方丹青露在被子外邊的手腕上,他的手腕很細,面板已經鬆弛,居然還有老年斑。
方丹青處在安靜的環境之下,照理來講,脈搏應當平穩有規律,但此刻,他的脈搏跳動很異常,然而呼吸卻又緩慢,隨時都有一口氣喘不上來的錯覺。
秦挽依面露嚴肅之色:“方姑娘,你爹之前是否出現過心悸頭痛的症狀?”
“正是正是。”紀氏和方茹芸一同點頭,很是確定。
“那後來可有出現過疲勞、氣喘、咳嗽、咯血等症狀?”秦挽依一邊探脈,一邊繼續詢問。
方茹芸肯定地道:“疲勞、氣喘、咳嗽倒是有,至於咯血,沒有。”
“芸兒,你爹出現過咯血。”紀氏猶猶豫豫,已經是這副光景,最終沒有再隱瞞。
“什麼?”方茹芸一驚,“娘,爹什麼時候咯血?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芸兒,你爹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隱瞞了。”紀氏偷偷地抹了抹淚。
方茹芸望著床上的父親,百感交集。
秦挽依卻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