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凡的陪同下,離開鐘樂軒的屋子,轉入鍾九所在的屋子。
鍾九的屋裡,房門半開著,只容一個人透過。
屋裡一燈如豆,燈光昏黃,燈影搖曳,安靜寧謐,沒有任何聲音。
兩人依次走入屋裡,鍾九正平躺在床上,髮絲散開,雙目輕合,紋絲不動,只有綿長均勻的呼吸,隨著他的胸口,輕輕起伏,像是睡著了。
“怎麼沒人守著嗎?”秦挽依怕吵醒鍾九,輕聲問道,剛剛動完手術,鍾九必定行走不便,端茶倒水,都需要有人近身服侍。
鍾彥凡往床裡邊指了指。
秦挽依探頭一看,床上角落裡邊,靈兒蜷縮在那裡,似是發現有人靠近,睜開圓溜溜的雙眼望著,尾巴輕輕搖擺著,似乎在抗議一般。
她呵呵一笑,致以歉意。
鍾彥凡抬手,又往上指了指。
秦挽依順著所指的方向抬頭一看,房梁之上,一道紫色身影,四平八穩地躺著,雙手向下垂掛,雙腿還不忘翹著,睡姿與鐘樂軒有的一比,再怎麼高難度,都能睡得著。
“大師姐夫,今日我守在這兒吧,讓無緣的十叔子回屋歇著,也讓阿軒好好休息。”秦挽依爬不上這麼高,又不能大聲叫喊,便拜託鍾彥凡了,左右她現在清醒的很。
“無妨,在房樑上,他也能睡得著。”鍾彥凡並不打算驚醒鍾流朔,“而且,這幾日都是你大師姐在照顧阿九,他們幾個粗手粗腳的,我還不放心呢。”
“是嗎?”
怎麼覺得其實大師姐也是粗手粗腳的,讓孫雯照顧鍾九,秦挽依都覺得自己不放心。
“放心,阿雯做事,自有分寸,雖說她貪玩,但總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鍾彥凡似乎看出秦挽依的想法,解釋一句。
“也對,這兒九九安然無恙地躺著這裡,說明大師姐照顧的不錯。”秦挽依這會兒才勉勉強強相信鍾彥凡的所言。
“今晚,你就不用擔心軒兒和阿朔了,年輕人,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就說不過去了。”鍾彥凡絲毫不主張寵著小輩,讓他們吃苦頭,自己兒子都沒有例外,真該把這種教育方式流傳流傳。
“大師姐夫,果然與眾不同。”秦挽依豎起大拇指讚道。
鍾彥凡搖了搖頭:“他們這麼做,無非也是想要第一時間知道你們的情況,若真想休息,藥王谷地廣人稀,還怕他們找不到?”
“倒也是,反正每次見到無緣的十叔子,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休息。”如此之下,秦挽依便也不去管了。
走到床邊,秦挽依坐在床的邊緣,確認鍾九睡得深,她這才掀起蓋在鍾九身上的被子。
此刻,鍾九露出兩條修長白皙的雙腿,膝蓋處包紮著紗布,像是手術當天包紮的,並未換過。
“傷口處怎麼樣?可有人看過?”
鍾彥凡站在床邊俯視,搖了搖頭:“自那晚之後,次日一早,師父便動身離開藥王谷了。”
“老頭子師父就那麼放心離開了?”
秦挽依訝然,那時候可是謹慎的不讓任何人出任何差錯,把她盯得跟盯著賊一樣。)
如今好了,就像吃了霸王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因為你昏睡不醒,趕不上去沽州,藥王谷有你在,師父也放心將阿九交給你。”鍾彥凡替孫遙維護了一句。
“真不知道老頭子師父哪裡來的自信,對我還真是放心。”秦挽依撇了撇嘴。
“即便師父對你不放心,我對你絕對放心。”鍾彥凡笑容可掬,似乎不會動怒,自見面以來,她就沒有看到過他紅臉瞪眼撇嘴的時候。
“你們翁婿的關係真複雜,老頭子師父對你不冷不熱,你卻對老頭子師父卻維護有加。”秦挽依捉摸不透,“大師姐夫,你究竟是幹哪行的?”
估摸著鍾彥凡的年紀,也有四十來歲了,話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鍾彥凡應該有番事業了才對,若是在外經營生意,那也說得過去。
“我?”鍾彥凡壓抑著低笑幾句。
“這很好笑嗎?”秦挽依一臉茫然,“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你應該在外做事,家庭才有收入,不然真的在外邊花天酒地,然後沒錢了向老頭子師父要?”
“當然不是,我在外邊倒是有一間小酒樓,每日經營下來的收入,維持日常開銷倒是過得去。”鍾彥凡道。
“小酒樓啊。”秦挽依雙眸一亮,難怪,伸手不打笑臉人,都是商場上必備的,“哪天我去蹭飯,應該不會收我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