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心急,一個個都急吼吼地跑了過來。
“里正,那騾車裡的人給了你們什麼東西?你們怎麼沒按照說好的把人弄到村裡去?”一名趕過來的村人急巴巴地問道。
“是吃的!我聞到味兒了。”另一名村人興奮得鼻子嗅個不停。
“啊,人家給了一包點心。”王崗對村人們說到,隨即扛起鋤頭、提起包裹,用腳輕輕踹了黑瘦男子一下,“走了,回去把點心分了。”
大嘎子抬起頭,無精打采地道:“就這麼點點心有屁用。”
“好歹給娃們甜甜嘴,他們有多久沒吃飽飯了?”
“你也知道?”大嘎子沒好氣地道:“里正大人,你倒是做了好人。放走這兄弟倆,村裡交給胡家的喜錢哪裡來?就算湊出喜錢,馬上就是二月底了,二月底胡家選丫環,每家每戶都得把十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丫頭送到他們家,不送女兒就得送家裡男丁去參軍,要麼就交錢贖人,我家大丫頭今年正好十歲,你說我是把她送去給胡家那些畜生糟蹋,還是……”
“那你說要怎麼辦?”王崗聽到大嘎子抱怨,苦笑一聲,平靜地道:“就算我們劫了這兩兄弟,湊出了這次喜錢,好,說不定運氣好,連二月份給大家贖丫頭小子的錢都湊出來了,可五月份修河道、十月份交新兵役稅和人頭稅的錢,這些要到哪裡湊?”
大嘎子說不出話了。其他村民知道這話也是對他們說的,都沉默地聽著。
第154章
“以前田裡有收成;這日子怎麼也能過下去;可你們也看到這田地一年比一年差;官府稅收卻一年比一年多,去年一下收了五年的稅,說是要打仗,今年又來收;還說不交就拿男丁充數。”
王崗苦笑,“跟他們求情,還說我們偷懶把田地給養瘦了,要把我們的地都給收回去。更可惡的是,胡家田莊那些狗奴仗勢欺人,編出的各種名目的份子錢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跟五姓村一樣,全村賣給胡家為奴!”
王崗環視村人一圈,嘆氣道:“如果為奴能填飽肚子、養活家人也就罷了,你們看看五姓村現在過得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我們雖然一樣吃不飽飯,好歹還是自由身,沒人天天拿鞭子抽我們幹活,也沒人毫無顧忌地跑來睡我們的媳婦和孩子。”
大嘎子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嘴裡帶著哭音喊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們能怎麼辦?賊老天這是要逼死人哪!外面活不下去,回來還是活不下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到底要怎樣才有活路?”
一名年紀大約二十多的村人看到王崗從他臉上掃過的目光,想了一下開口道:“別村人都靠打劫外地人、拐賣別村的娃過活,我們村應該也能……”
王崗立刻否決:“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打劫一次、兩次,人家聽到聲就不會再從我們村裡走。拐賣別人家的娃?我寧願帶著一家去外面討飯,也做不出這種缺德沒卵子的事!”
“里正,那你說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另一名村人嘆氣道。
“就是啊,伯俞叔,您見識廣,您說我們要怎麼辦吧?”有村人也對伯俞叔叫道。
伯俞叔看向王崗。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王崗提了提包裹,對村人們道:“這是人家送的點心。走,先把各家的娃都叫到麥場上來,一家分一點,就算不多,也總比等會兒被那些畜生搶走的強。大嘎子,你去把樁子他娘給揹回來,咱們無能,接濟不了他家一家子,以前沒吃的也就罷了,如今有了吃的,就算大娘要死,咱們也得讓她吃飽了再上路。”
看王崗沒有正面回答大家的問題,村人們互相看看也不再追問,他們這位里正別看年輕,可最有主意,他既然沒說話,也許他心裡已經有了應對之法?而且沒見伯俞叔也沒開口?
其中也不是沒有村人怨恨王崗放走那對兄弟,因為這代表他們等會兒又要辛苦應付胡家田莊來討喜錢的家丁,說不定還會捱打,但王崗幹不出打劫的事,他們就能了嗎?
人就算在被逼到極端的時候,就算面對著極度厭惡的人,下手時良知和本能也會做一番拉鋸戰,何況是面對陌生人?而且這陌生人對他們還帶著一點善意。
眼看大家都已散開傳訊和回家找自家娃兒,那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村民走到王崗身邊,低聲道:“我探過大家的口風,有些人確實打算拼了,但大多數人……”
“他們還打算熬多久?脊樑骨都被人踩斷了,還能在地上爬。”王崗怒其不爭地低罵道。
“大家只是害怕。”伯俞叔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