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沒覺得飽腹。
“你怎麼不多煮點?不是還有米麵嗎?”
“以後不吃啦?”庚二惡狠狠地道。這人還說他貪吃,搶起菜來比他還要兇。
“明天就把那幾筐煤全部拿去換吃食。”傳山本來想存著換工具,但現在有了辛一三四的東西,就想著要好好吃一頓。可憐他進來後就沒吃過飽飯。
“好!”庚二一聽全部拿去換吃食,頓時眉開眼笑。一下就覺得辛二七九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吃完,兩人收拾好東西,熄了燭火,各自睡下。
傳山發現庚二並沒有把爐火熄滅,還加了一些新煤,然後封邊,只留了個眼。
傳山訕笑,心想怪不得這屋裡比他那兒暖和得多。像他,沒常識,為了省煤,每晚滅、每早點,費時費力,晚上還冷,屋子裡也一直潮潮的。他沒病倒,還真多虧他身體底子牢。不過他現在的身體還能熬多久?
“咦?我的床你是不是動過了?”
“呼……”
庚二捏緊拳頭再捏緊拳頭,最後……憤怒地翻過身一把把被褥拉過頭頂。
洞穴裡總算安靜下來。
半夜,庚二被旁邊翻來覆去的聲音、還有壓抑的呻/吟吵醒了。
捨不得點燈,庚二摸黑探出頭去喊:“你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對面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抗議就安靜下來。
傳山也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他在賭,賭這個庚二心腸不壞,不會真的趁他微弱之際砸死他。
如果賭贏了,他就在這個黑獄裡多了一個夥伴。如果輸了,反正他疼起來時也想死,只不過沒有勇氣自裁而已。又想死又不想死,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很矛盾。唉,還不都是那該死的骷髏果整的!
一想到骷髏果,就想到了他的仇人們。這下傳山不但*痛苦,心更像是被揪起來一樣。
“喂,你到底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嗎?”
傳山的呻/吟聲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控制,疼得滿床打滾,嘴裡也發出類似野獸的嚎叫。
庚二聽著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沉默了。
庚二默默地坐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卡嚓、卡嚓。”
封好邊的煤爐被捅開,屋裡一下亮堂了許多。
庚二點燃蠟燭,走到傳山身邊。
“喂,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傳山哪裡能回答出來,此時的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皮肉全部颳去、內臟全部掏出來才好。
可憐催的,怪不得他要殺辛一三四,可能就是因為讓那個貪婪的傢伙發現他的秘密,並藉此威脅他了吧?
庚二蹲了一會兒,看他那個悽慘樣子,忍不住心軟了。
嘆口氣,放下燭火,從缸裡舀了一勺水,把布巾溼了,重新走回辛二七九身邊蹲下。可能覺得蹲著不太舒服,庚二換了個姿勢,一條腿半跪在地上,一條腿壓在床上,探身給他擦汗,想讓他舒服一些。
一邊擦,一邊脫他衣服,這下傳山一身被拷打刑求的傷痕也露了出來。庚二見之撇撇嘴,心想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傳山在庚二靠近他的一剎那,繃緊了渾身肌肉。當潮溼的布巾接觸到身體,傳山下意識地揮出拳去。沒想到庚二正好調整姿勢,躲過了他這一拳。
傳山擊出一拳,身上的力氣也洩得差不多。想要再凝聚力氣解決對方時,身上的感觸卻告訴他,對方並無惡意,相反還弄得他舒服了一些。
庚二擦著擦著,發現辛二七九身上不但有大大小小、或新或舊的傷痕,在手臂和胸膛的面板上還出現了紅腫的症狀。庚二目光凝固住,用指腹在紅腫之處輕輕摩擦了幾下。一塊皮應手綻開,膿一般的黑血從破皮處流出。詭異的是,黑血沒有流多少就自動停止。
“叫你欺負人,老天報應你了吧。哼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未報,也是時辰未到。壞人都會遭報應,誰也逃不過。”庚二盯著那塊面板喃喃道。
傳山突然一把抱緊庚二。
庚二嚇了一跳,低頭就去看抱緊他的大傢伙。
只見辛二七九兩臂緊緊箍著他,頭埋進他懷裡,發出類似哭嚎的聲音。
這、這、這……
庚二的心一下軟成了稀泥。
可憐的娃。庚二伸手攬住了欺負他、霸佔他巢穴的惡魔。還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唉,他也不想心軟,可他就見不得別人跟他扮可憐。咋辦?
再說,這人今天還幫他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