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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取暖等以外,在鋼鐵冶煉上也大有用處,遠近聞名。

“砟子炭”在寧夏皇族慶王系安化王謀反之前,是開採專供慶王府使用的,等閒富貴人家都享受不到,安化王事敗,王府護衛被削奪之後,“砟子炭”也漸漸不再為慶王府所獨享,民間開採日盛。

近年隨著西北幕府大興鹽鐵茶馬,對煤炭需求更大,許多石炭礦場瘋狂追求賺錢贏利 ,多有拖欠僱工薪餉之事,至於遭遇礦難,撫卹銀子那是多半沒有的,燒埋銀子也很少,個別礦主甚至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項銀子的開支,別說燒埋銀子,能包上一二兩喪儀銀子意思一下的礦主都已經很不錯了。

象石嘴山各大礦場這樣有燒埋銀兩,又有撫卹銀兩的在其它產煤區是極少見的,實際上這是當初各大礦場從西北幕府手中取得開採之權的必備條件之一,各礦場在財東銀股、經理等人的頂身股、財神股(見注一)之外,還必須設立“集義股”,集義股每年分得紅利,積存在礦場,不得動用,只用來應付這類急難的撫卹、燒埋喪葬開支,與財神股頗有些類似,這在眼下的西北幕府也只是屬於試驗性質,並非定案。

其它產煤地方因為開採已久,象這種合股分紅之事不易推行,再說西北幕府推行黃老之術,並不想幹涉這一類事太多,而且在沒有充足的藉口時,干涉那些地方強宗大姓對礦場的把持,西北幕府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自不願意輕易觸動強宗大姓的利益。

雷愚樵深知,人性之惡,就在於有時它是會使人為了既得利益和眼前利益而瘋狂而盲目,什么鋌而走險,孤注一擲,不計後果,無視兇險都是可能的。在本質上,他現在其實也和那些被人煽動起來的礦工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在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先前兇狠的暴力打擊,不管是否牽連了多少無辜者,至少給人以足夠震撼,尤其是那些傷者痛苦的哀號,滿地的鮮血,碾碎了許多人抵抗的意志。

而雷愚樵適時的比較,也讓這些被煽動的人們有所觸動,逐漸從狂熱中清醒,開始感到害怕了。

“給大家每人都加工價薪餉,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但是雷某可以向大家保證,只要是合理要求,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商好量,心平氣合的共商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好結果出來。大家說,是不是?

至於燒埋銀兩,如果確實不夠,雷某雖不才,亦願向東家行說項轉圜一二,即便轉圜不成,雷某保證替你們出這一次的燒埋喪葬銀子。

快快散了,趕快回家去吧!”

這一番話,立時讓已經奪氣的僱工和那一些礦工眷屬一鬨而散,那種血濺當場,宛轉哀號的悽慘終於讓他們開始膽寒,當年雷瑾在生辰之日將襲擊他的一干馬賊‘一陣風’上下數百人活活在大庭廣眾之下開膛剖腹以立威的狠辣,河隴知者甚多,記憶猶新,此時一經回想,就知不是好玩的。

雷愚樵見那些聚集在此的人,除了傷者都已經散去,這才感覺到背脊全是冷汗。

唉,我怎么這么倒黴,怎么就碰到這檔子事呢,這到底出了什么事哦?巡捕營呢?守備軍團呢?都到哪裡去了?

嘈雜叫囂的人群,密密麻麻,舉著火把,手上各色兇器,在街上呼嘯來去……

大街上,東一堆西一堆的火堆把街道照得明亮,只是用的不是柴火,而是砸爛的商鋪店號的門板桌椅胡亂堆在一起,舉火燃燒,捲起濃烈升騰的火舌……

一些人圍在某些高牆深院大門緊閉的宅院門口,喧囂吵鬧,想著法子砸門或者架柴焚燒……

又有一些狂暴的人們圍著某些人,沾滿了血跡的木棒、鐵鏟、刀槍毫無顧忌的擊打、砍殺,甚至肢解……

整個城區殺氣騰騰,到處是哭喊號叫,到處是悲悽泣涕,原本秩序井然的繁華市鎮,彷彿回到了狂亂的蠻荒,不再存在秩序,或者唯一的秩序就是孔武有力者主宰一切,赤裸裸的血腥暴力才是這時唯一的規則。

此時此刻,沒有人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猙獰、瘋狂、鮮血、屍體、烈火等等驟然降臨,秩序崩潰,局勢失控。

暴徒或者說強盜,明火執仗的搶掠燒殺……

街道當中的屍體,甚至有許多赤條條一絲不掛,開膛破肚,少了某處器官……

半邊屍體,半條胳膊,半隻手掌,一條腿,其它什么眼睛,耳朵,還有滿地的鮮血也充斥著繁華市鎮的每個角落,隨處可見。

悲慘和殘忍交織,兇暴與哀鳴同在……

享受了頗長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哀鳴驚恐中的河隴士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