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花之輩一抓一大把,雪中送炭者萬中難求一位,世態炎涼,多是如此。手握大權的雷瑾既是毫無意願再立蜀王,朝廷也音訊斷絕,沒有了權勢的蜀王府便失去了頂樑柱,眼見得蜀王府勢衰,蜀王府zhan有的田地和蜀王府庫中大部分金珠錦帛被幕府沒收,雖然衣食還是由西川執政府供給,但眼下縱然是太妃、王妃之尊也得受人的輕慢和白眼,蜀王府中除了那些老成忠厚的奴婢僕從,連蜀王系的宗親近支也不把蜀王府放在眼裡了,門庭冷落車馬稀不過是表象爾。
而且近來成都府屢屢有流言說幕府要將蜀王宮的妃嬪奴婢全部‘遣送’出宮,令得蜀王府中人心惶惶,若是被掃地出門,他們這些錦衣玉食慣了的婦人奴婢豈不是沒有容身之地,真真正正名副其實的寄人籬下,將來又如何過活?
雷瑾對這些流言是知道的 ,內務安全署、秘諜部都在全力追查當中,不過在雷瑾看來不算很大個事情,也並沒有專門就這個事向蜀王府方面說明什麼,想不到蜀王府病急亂投醫,卻來了這麼一招。
“是嗎?”雷瑾哼了一聲,道:“我才不信你們沒有收受她的禮物。你們些丫頭片子,怎麼鬥得過太妃的心計?收了什麼,快快老實交待,如其不然,哼哼,有你們幾個好受,爺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些脂粉釵環,再沒有哪。”幾個女侍異口同聲說道,她們知道雷瑾這是在半可玩笑,並不十分認真,都不當回事兒。
“算了,我也懶得理你們這些閒事,更衣吧!”
嗤嗤笑著,眾女侍擁著雷瑾洗漱更衣去也。
“啪!”
剛到行轅大帳,金堂雲頂石城被敵人偷襲,守軍兩千人全部被殺,全軍覆沒的急報讓雷瑾心頭火起,一掌拍在案臺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顯示他怒不可遏的心情,一時舉座寂然,無人再敢出聲。
雷瑾身上散逸著一種特異的無形威勢,而且日甚一日,與日俱增,給予幕僚和部屬們越來越大的壓迫感,那是一種從心靈深處滋長起來的敬畏和服從,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而雷瑾自己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喜怒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可以近距離接近到他的幕僚和部屬。
讓雷瑾怒火熊熊的當然還不僅僅只是雲頂石城這一個要點被人偷襲,實際上沿著中水(沱江)、內水(涪江),凡是由雷氏幕府所控制的水陸碼頭和駐防據點都有多處遭到敵人偷襲。
在成都府城東面,中水沿線的許多商埠碼頭,集散市鎮,都在一夜之間遭到不同程度的燒殺破壞,一些商貨集散的要衝遭到敵人焚燬。
此前對幕府小股部隊和輜重部隊的襲擊以及對幕府各級軍官的刺殺,終於變成了大規模有計劃的破壞襲擊,勢必對幕府造成極大的衝擊,人心難安,又何談有效治理?
雷瑾現在怎樣震怒都無濟於事,事態的發展終於印證了雷瑾的擔心,奪取西川的迅速,致使很多幕府的文武高官都滋生了盲目的驕傲輕敵情緒,其實雷瑾自己也不無輕敵之意,只是還保持著必要的那麼一點清醒罷了。
雷瑾的視線掃過大帳中的諸多西川文武高官——
除了狄黑鎮守陰平道並正在圍攻劍門不能到場之外,西川執政府的政事官獨孤嶽、配屬給獨孤嶽的副手雷水平、西川行營公孫龍、西川各府守備軍團節度、平時難得一見的秘諜首腦如內務安全署駐西川分部的主官以及秘諜部‘飛鴻堂’、‘雪鴿堂’、‘夜梟堂’的堂主或副堂主都有出席。
“查清楚了是誰幹的嗎?”雷瑾不問到會的各秘諜機構的首腦,反而問起行轅中軍官來,這種微妙的細節令得內務安全署和秘諜部諸堂的首腦臉色一黯,臉上無光,雷瑾這擺明就是對各秘諜機構大大不滿,卻偏偏又要強忍怒火,怕自己失控發火的樣子。
其實內務安全署和秘諜部也是一肚皮的委曲,現在兩大秘諜機構正處在逐漸交接轉移的過程中,有些地方銜接不上絲毫不足為奇,因為雷瑾規定,凡是屬於幕府已經有效管轄的地區,其諜探緝捕事宜一律轉由內務安全署負責,秘諜部須將其原有的一切事務和關係轉移給內務安全署。按雷瑾的話說,秘諜部永遠是針對外部敵人的隱密利刃。
中軍官洪亮的聲音在大帳中響起:“據內務安全署和秘諜部的線報分析,基本可以肯定主要是原四川巡撫手下的殘餘分子,其中包括在我軍攻克劍閣縣城之後,仍然死守劍門頑抗到底的李逍。李逍此人原是洪正一手提拔起來的副將,在守陰平道時,被我軍趁虛而入(實則是以美人計調虎離山,中軍官並不知曉其中隱秘),一鼓作氣奇襲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