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這都督大人在戰場上勇猛剽悍,身先士卒的一面,多少有些印象,畢竟有戰績為證,但對於雷瑾的縝密遠略卻感受並不深切,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出身豪門世家的貴公子有如此縝密隱忍的算計和耐心。如果說這眼前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那也太難以令人置信了。人說高手下棋比一般人要多看三步棋,眼前看來,都督大人何止多看了三步棋啊?
而聯想到雷瑾宣佈要入川作戰,在場的各個軍團節度則都在各自思忖,如果眼前這一切,都是都督大人與核心幕僚的預先佈置,大可以據此而推想都督大人以往拍板決定的一些個舉措,都可能暗藏著深意。那麼此前與韃靼吉囊部的那一場說不上是勝或是敗的試探性野戰,又是不是與入川之戰也有著什麼照顧呼應的關係呢?還有其它的一些事情,又是不是也都是為東進作戰,作前期的鋪墊準備呢?
兵法雲:“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雷瑾和核心幕僚在謀劃方略時,能想到在部署入川作戰前,讓幕府的軍隊作適應步戰的演練,作攻堅的演練,作重兵會戰的演練,能想到要驗證各種作戰方式的實戰可能性,這麼深沉、縝密、穩重、務實、精細的算計,力圖使己方立於不敗之地的部署,謀劃之長遠,使諸位節度暗自吃驚之餘,大感震動和興奮。
而作為雷瑾盟友的風閒、丁應楠也在暗自評估,這雷瑾搞這麼大的動作,真的就是隻為了入川?有沒有可能是欺騙性的佯動?河隴四周圍的這些個勢力,全是有可能威脅河隴穩定的外患,而內部的豪強大族現在是沒有機會,若有機會難保不會跳出些魚蝦來興風作浪,雷瑾會趁機一網打盡,收拾掉他們嗎?又或者是以入川作誘餌,給那些心懷不滿的人一個鬧事的機會?
馬鞭遙指,雷瑾顧盼自雄,全然不理會部屬、幕僚、盟友心中轉著什麼活思想,笑著說道:“諸位,這城池營壘還過得去吧?”
眾人遙望著遠處的城壘,紛紛點頭稱是,狄黑趁機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都督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麼驗證步兵軍團的最佳編配呢?”
“步兵軍團攻防作戰與騎兵軍團的野戰衝殺差別較大,而且城池攻堅和野戰攻堅也不盡相同,所以才需要在人員配給、兵力編成、軍械裝備、輜重糧秣、攻堅野戰之法等方面摸索最佳的編配。
幕府的幕僚們已經嘔心瀝血地商定了好幾個編配方案,依小弟估計,比較整齊劃一的統一編配恐難切合不同的作戰需求,所以未來大致上是幾種不同的編配共存,然後在演練和實戰中不斷調整。
現在初步的設想,西北將來需要的步兵軍團,其實應該是具有強韌戰鬥力的步、車、騎混編軍團,兵器軍械應該儘可能的精良,進攻時必須如雷火般狂野兇悍,而防禦時則必須如山嶽般難以撼動,行軍時又能風馳電掣,千山萬水也不能阻遏行進的步伐。
出於兵貴神速的考慮,步兵軍團的行軍速度需要能大體跟上騎兵軍團的進軍速度。所以除少數裝備了大號火炮和其他攻城器械、載炮車輛等,實在行軍遲緩的主力步兵軍團外,大部分的主力步兵軍團都將根據不同需要,編配騾、馬、驢、牛、駱駝等行軍馱載畜力,步兵軍團行軍時依靠畜力,只有在投入戰鬥時才下馬步戰,必要時步兵甚至可以騎馬,象騎兵一樣從敵人翼側衝擊敵陣。步兵軍團將來編配大量騾馬,主要是結合我們西北在畜牧上具有的優勢,否則也難以做到這一點。
另外一點,我們現在已經制造出相當數量的火炮、火銃、地雷、火箭等火器,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火器的優長,彌補其現有的缺陷和不足?步兵軍團和騎兵軍團各自需要編配什麼樣的火器?編配多少火器才合適?以幕府的財力物力可能承受的火器裝備量上限是多少?是不是需要在步兵軍團內專門獨立編制一支火炮大隊或者多支火器隊?又或者是否需要建立專門的攻堅炮隊和野戰炮隊?火器的編配,以我們現有和將來可能具備的財力物力和補給輸送能力,在彈藥輜重上保障各軍團持續作戰多少天最為合適?在一個軍團內,火器與其他兵器又各自編配多少最為適宜?馱載火器的畜力需要編配多少?因為編配了畜力,人畜糧秣又如何保障輸送補給?就地徵集或以戰養戰,最多能夠解決多少輜重糧秣?等等,許多都是需要我們通盤考慮,並且必須解決的問題。
將來,如果戰爭越打越大,步兵軍團除了單獨擔負起攻堅作戰任務之外,還要與騎兵軍團協同作戰,這也是我們需要透過演練和實戰逐步完善解決的。
另外步兵軍團、騎兵軍團之間的協同,對我們現在的諸位將領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能力也是一個絕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