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多識廣的藍廷瑞暗贊。
但是手握利器,何去何從,藍廷瑞仍然難以決斷,猶豫再三,無法定案。
漢中這十萬之眾,鐵了心要造反到底的人不少,他如果反正就撫,很明顯的要沾上些血腥,這個決心不好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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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7釋出
第二章 金州碧血多 祥雲春光媚
霧籠重城。
半夜時分開始起霧,到黎明時分,薄霧水氣如同輕紗一般瀰漫。
漢江一片模糊,堅固城池依然沉睡,黑暗中只有城頭雉堞偶爾晃動稀疏模糊的燈影。
鄢本恕仍然保持著當年做鹽工時聞雞即起的好習慣,很早就起身了。
黎明換防,鄢本恕照例在這時候開始巡城,尤其是近來西北幕府大兵壓境,為了加強漢中府城的防禦,又抽調了相當兵力西去,興安州兵力已經變得較為空虛,有點捉襟見肘的意思,他就更是不敢稍有懈怠了。
照亮道路的燈火在興安州城大街上蜿蜒而行,大隊的持矛甲士和刀斧手、藤牌手、弓箭手,幾百人簇擁著高騎在馬上的鄢本恕,向西城門趕去,靴聲橐橐,兵甲鏗鏘,蹄鐵錚錚。
鄢本恕前後還有數騎,包括他的親信將領和衛士隨行。
隊伍行進,轉過街角,城內也瀰漫著一片稀薄的霧氣。
騎在馬上的鄢本恕無意中向上瞥了一眼,在大街兩旁的屋頂上,屋脊後閃現出幾點暗芒,那是金鐵之類的物體在遠近燈火映照下的幽暗反光。
刺客!
這一瞬間,鄢本恕猶如三九隆冬冰水澆頭,寒意沁入骨髓。
鄢本恕久經沙場,什麼偷襲、設伏、誘敵、暗襲、逆襲的戰術都經歷過,屋脊上的反光意味著什麼,他清楚得很,那十有八九是兵刃之類的反光。
正要下令應變的剎那,眼前亮光突兀閃過,耀眼奪目,所有人都本能的閉上眼睛。
一枝三稜羽箭就在這瞬間,閃電般自上而下射入鄢本恕的前胸,其力量沉雄之極,箭鏃貫背,自後透出,身披的魚鱗鐵甲彷彿沒有任何的阻攔防身作用。
又是兩支利箭倏然接踵殺到,一箭取咽喉,一箭取眉心,顯然是確保致命的無情絕殺!
慘叫半聲,鄢本恕睜大失神的眼睛,從馬上仰面栽倒,後腦勺碰在地上,發出低沉的悶響。
嗖!嗖嗖!嗖嗖嗖!
令人心膽俱寒的箭嘯這時才密集的響徹長街,宛如雨打殘荷,連綿不斷。
矢如飛虻!
稍頃,殺戮已告結束,長街上十幾個火球仍然在燃燒,已經沒有站著的人。
瀕死的傷號痛苦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大街兩旁的屋頂上,數十個手持強弓揹負箭囊的黑衣蒙面人,居高臨下無聲無息的審視著大街上死傷累累的戰果,對傷者的慘號無動於衷。
其中幾個黑衣人手上還持著好幾張巨大的神臂肩射弩,弩機在手,羽箭在弦,弓弦繃緊,殺氣濃重,瀰漫長街。
神臂肩射弩是皇朝官軍的一等制式強弩,射遠三百五十步,非勇力之士難以使用,在近距離擊發,足以將身披重甲手持普通鐵葉盾的一名壯漢連盾一起徹底穿透,想必就是這樣的強弩在剎那間射出了致命一箭,讓鄢本恕一命歸西。
就在長街伏擊發生的同時,興安州的南門也成了箭矢橫飛血腥遍地的殺戮戰場。
薄霧逐漸散開,城門換防漸近尾聲,但還沒有完全結束。
兩隊弓弩手整裝從兩個方向向著南城門開進,幾乎是同一時間接近城門。
“口令!飛鷹!”
駐守南門的守城士兵剛換防上崗,忙於重新佈防,注意力全放在城外,這時才發覺有兩隊弓弩手在換防的短短間隙內,在沒有什麼人注意的情形下,逼近到城門處。
似乎不太對勁,於是大聲喝問口令,一則示警同伴,二則區分敵我。
“鹽巴——!去死吧!”
口令正確無誤,守城士兵崩緊的心絃鬆弛下來,然而緊跟著的一句叱喝讓許多士兵為之一愣。
小型的軍用擘張弩,殺傷力不如蹶張硬弩,更不如神臂扃射弩,用箭也不甚長,但是速度也極快,話聲未落,數點暗芒已如寒鴉夜集,呼拉拉傾瀉而出,落在了守城士兵身上。
幾個喝問口令的守城士兵瞬間後退了一步,用手捂住傷口。
一個喉頭髮出沉悶的聲音,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