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陝西總攝軍事的名義,卻連關中、延綏都掌握不了,只是個有勇無謀,有些運氣,讓人妒忌的傢伙。還有人質疑他是否有治理政事的幹才。西北暴亂的訊息現在也逐漸傳到江南,這還印證了不少人早先的觀點——這位雷家的三公子風liu浪蕩,驕奢淫逸,並無能力駕馭複雜局勢,能夠平息西北暴亂,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下一次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丁斯湛微笑,說道:“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小弟是有那麼一點,不過這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吧?雖然這些傳言未必全然符合事實。”
“那些小看雷家老三的人一定會因為今日的鼠目寸光,他日後悔莫及。關中、延綏對於西北鐵騎的衝擊能作多大程度的抵抗?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他能力不夠,只要他肯放心任用如狄黑、郭若弼這等行伍宿將,就不容人有絲毫輕視,實力決定了他舉足輕重的地位。千萬不要小看他的能力,能夠進攻四川,就證明他有決斷。謀劃再好,不能適時決斷,如同無用。”
“多謝兄長教誨。”
“我想,這只是你沒有與他接觸過的緣故。有接觸過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小視輕忽的念頭了。
現在偽薛的橫天軍正加緊四面圍攻洛陽,攻掠四野。在洛陽即將陷落之時,西北鐵騎定會星夜馳奔潼關,緊扼偽薛從洛陽西進關中之路。”
丁德甫插話道:“朝廷輸陝的銀餉現在必經山西入陝,雷瑾若是聰明,必定要控扼潼關以衛蒲津渡,否則光憑一個龍門渡如何保障關中與京師的聯絡以及銀餉順利入陝?洛陽歸屬河南布政司,沒有好的藉口,西北師出無名。若是洛陽陷落,必定威脅到關中,西北方面出兵潼關天經地義,潼關守將不管他依附的是誰,在洛陽陷落的時候,天大的膽子怕也不敢抗拒西北幕府接收潼關了。”
“不錯,就是如此。”丁斯湛頷首說道:“現在西北幕府正致力於撫定四川和漢中,應暫時還無瑕大舉東進關中。
而且若是沒有迫在眉睫的危機,長安城中那幫愚蠢的傢伙也是不會甘心讓西北幕府的大軍進駐長安的,他們怕引狼入室啊。
不過,一旦洛陽陷落,平虜軍又已經鎖扼潼關,到那時長安城中的權貴富豪們就可能要哀求平虜軍進駐了,那時就看西北幕府如何把他們捏扁搓圓吧。
平虜軍的戰鬥力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了吧?亂世立身,武力為第一要務。雷家、顧家都曾久經戰陣,深知武力的重要,對強制族人習武修文常抓不懈,而且很小心很小心的培植在軍中的根基,咱們和風家比起他們這兩家就要差一點了,南方富足,容易讓人不思進取啊。”
……
連綿不斷的騾馬車隊,甚至是牛車,不停地將各種物資向洛陽方向轉運,糧食、草料、盔甲、兵器。
車水馬龍,不少夯土路面的驛道已經破損嚴重,崎嶇凹陷,幸好最近沒有下雨,否則必定泥濘不堪。
在擁擠的車輛人流中,夾雜著忙於修補道路的民夫,正在士兵督責下一點點地夯補壓壞的路面,以保障物資輸運和兵力調動,這些民夫都是生活無著的流民,現在橫天軍讓他們一段一段的出力修路以獲取食物,幹得多的分給的食物就多,最少的自然只能喝加了一點鹽的稀粥,好一點的稀粥裡面有點菜葉和鹽,再好一點是和著野菜或者菜葉的小米稠粥,幹得最好的還能額外分到一兩個硬饅頭、糠團或者谷飯,別的就別想了,橫天軍糧食不算多,多半用來供軍糧呢。
薛紅旗的橫天軍已經連克洛陽外圍永寧、宜陽、新安等城,對洛陽形成包圍之勢,洛陽官軍也加強了兵力部署,欲圖憑藉堅城防守。
大地微微顫動,滾滾煙塵起處,蹄聲如雷,遙遙傳來。
驛道上的車馬人都儘量往驛道兩旁避讓,片刻千餘騎士擁著數人賓士而過,盔甲鮮明,刀槍閃亮。
就在這數千騎士揚起的塵土中,有幾聲略帶驚訝之意的低聲嘀咕,迅速湮沒在飛揚的塵土中:“河南巡撫楊人鵬怎麼會與小紅旗一起並駕齊驅?”
“哼,儒生貪生怕死,變節事賊者歷來不少,就算曾經貴為河南巡撫又怎麼樣?還不如教坊裡的粉頭節烈哩。”
“想找死啊,等晚上趕快想辦法脫身。呵呵,這一條訊息上面怎麼也得賞下些少銀子讓兄弟們花使吧?”
“得了你,好好幹活吧,等下讓督工計程車兵看到了,非扣掉你的晚飯不可。”
“晚上鵝們就離開這裡。倒黴,讓這些粗坯押來當苦役使喚,喝粥咽糠,真不是人過的。”
“哼,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