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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部分

落,人跡幾無,茫茫原野。 滿目寥落。 據說。 這關中原野在前幾年流民之亂中變得一片蕭瑟落寞,十里不見一村。 百里難覓炊煙,惟餘座座城池孤獨守望。

然而,如今所見,縱是歇冬之期,關中原野也是炊煙裊裊,暮靄飄蕩,雞鳴狗吠,市聲喧嚷,毗鄰城池號角遙相呼應,條條官道車馬絡繹不絕,那一番熱氣蒸騰的氣象,任誰也是眼熱也。

千里沃野,村疇相接,城池相望,這是何等地富庶風華啊!

想起長安地繁華富庶,楊人鵬心裡那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幽冷透骨,他知道,這西北幕府不東進則罷,一旦東進逐鹿,這橫天軍必然首當其衝,就算有能力擋住平虜軍東進步伐,也必然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啊。

如何應對平虜軍的強大壓力?這個問題,已經令得楊人鵬寢食難安。

楊人鵬想起長安冬至日那天,他看到聽到的情形。 天剛交四鼓,白茫茫的長安城便開始熱鬧起來,所有官署、店鋪、會館、客棧的燈火都亮了起來,大街小巷一片明光,雪花悠然落下,煙花砰砰炸響,街市人頭湧湧,如夢如幻。

金鼓之聲大作,炮仗震天轟響,舞龍舞獅的大隊人馬,驅邪鎮魔的社火,威嚴神聖的城隍,轟轟然湧上了長街。

所有地客棧店鋪都變成了酒肆,人們甚至一手提了盛了老酒的葫蘆,鍋魁餅夾了大塊的醬牛肉、醬羊肉,夾道觀望,隨意吃喝;

或者三五夥伴,聚在任意一間店鋪,大碗稠酒,大碗牛肉,痛飲呼喝,品評著一隊又一隊路過的社火,時不時大聲喝彩。

也有喝得幾碗羊雜碎湯,啃完了幾個鍋魁大餅夾肥肥滷肉,渾身正被辣子油舒開氣血,熱辣辣地冒汗,興起時便也呼朋喚友,湧上長街,在漫天飛揚的大雪中,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唱起來,舞起來……

城中各處,店鋪高樓,深宅大院,便有無數的弦管鼓樂伴著響徹全城地鐘鼓,在天地中迴盪……

須臾之間,傾城重弦急管,滿街慷慨悲歌……

吼著悲愴,快樂癲狂,狂歡縱飲,遙相應和……

什麼是白日放歌須縱酒?

什麼是青春作伴舞亦狂?

這樣的人民,令有心窺探民情的楊人鵬感覺渾身幽幽冷意,幾乎有發顫的跡象。

唉,那位平虜侯的手段和心思總是帶著點邪氣,讓人難以斷言他的將來,他的成就上限到底能達到什麼高度。

楊人鵬為這煩惱無比,摸不清假想敵首腦的根本思路,這是身為謀士的最大痛苦。 所有的謀算策略,都會因為這一點無法把握而產生過多地差謬失誤。 若是將來因此而出現誤判,對楊人鵬而言。 這是無法接受地侮辱。

想到,那位西北土皇帝一邊大肆宣稱黃老之術,無為而治,一邊以內務安全署地三營、稅課提舉司地稅務巡檢、刑法曹和提刑按察行署、守備軍團、鄉兵民壯、驛站或者商人會館的勇卒對治下實施強力控制;

一邊大興農牧工商,大興水利,大興學校文教,修路置驛。 革新官制,一邊又大興賭博、風月等玩物喪志的陰邪之業。 甚至還開設了懸紅會館,樁樁件件,簡直是男盜女娼,誨陰誨盜,怎麼會這樣?

譬如,那名聞西北,甚至已經名播東南的風月場所‘夜未央’。 簡直讓楊人鵬目瞪口呆。 要說,風花雪月驕奢陰逸那一套,楊人鵬不是沒有見識過,不是沒有經歷過,但‘夜未央’層出不窮的新花樣,仍然令這位曾經任職河南巡撫的三品副都御史不知今夕是何年,中土帝國居然有如許之所在。

那‘夜未央’以合夥大商號地姿態,雄踞西北風月青樓業榜首。 在吃喝玩樂、賭博買彩、競投撲買之外,還引入珠寶、金銀、玩具、木器、竹器、玉器、瓷器、漆器、玻璃器、琉璃器、春宮畫冊、陰器玩具等各種各樣的生產,居然還附設‘花營錦陣工坊’、‘銀月藥坊’,出產浪蕩風流子弟、陰賊色狼們最喜歡地陰邪無行物品,諸如春宮卷軸、秘戲玩具、春瓷秘玩、**冊、花魁套色版畫,大行其道。

據說‘花營錦陣工坊’出品的一套鈐印了‘夜未央秘藏’字樣的象牙雕‘天魔舞’玩器。 十二枚小小的‘天魔女’,競價達到五十萬兩白銀,仍然有價無市。

細密彩畫名家波斯人埃德羅親筆起稿的百張套色版畫,一卷《浪蕩子百花捲》大本精裝畫冊,叫價也炒到八十萬兩白銀之多。

一把仿前朝款式的精雕象牙梳,也達到了驚人的五十萬兩白銀。 (嘿嘿,你還別不信,真有一把古代象牙梳,在當時地市價,就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