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斤幾兩逃不過他的法眼,一眼已然看出陳好武技不俗,在軍中可算得上一把強手了。
這麼一員勇武猛將,等會自然要讓他擔任攻堅破銳的先鋒。明石羽暗忖。
太白陰經上說,引五石之弓;矢貫重札;戈矛劍戟便於利用;陸搏犀兕;水攫黿鼉;佻身捕虜;搴旗摭鼓者;是謂猛毅之士;立乘奔馬;左右超忽;逾越城堡;出入廬舍;而無形跡者;是謂矯捷之士;往返三百里不及夕者;是謂疾足之士;力負六百三十斤;行五十步者;或負二百四十斤行五十步者;皆謂巨力之士。
故臨陣當敵,欲摧鋒捕虜,守危攻強,則使猛毅之士;欲掩襲侵掠,則使矯捷之士;欲探報計期,則使疾足之士;欲破堅陷剛,則使巨力之士。
眼下,正是當用猛毅矯捷勇武大力之人的時候!
多了這些士兵,兵力已雄,破敵已經不在話下。
就在明石羽一閃念的工夫,遠方號角長鳴,聽那聲音卻是重慶城北,千廝門的方向。
那低沉的號角聲,明石羽、陳好自是都一聽即明,那是突破得手,諸軍跟進的意思,明石羽心說,這是誰統的部隊,倒也快速,趕上了這一戰。
猛攻。
鏖戰。
頭斷。
血飛。
士兵用命,嗷嗷叫著衝殺上去,殺紅了眼。
操炮士兵對火炮操練已熟,虎蹲炮裝藥包填鉛彈、鐵彈,佛朗機火炮在子炮裡裝火yao包填充開花鐵彈,輪番發炮,威力卻各有千秋——
虎蹲炮的彈丸噴射到空中再從天而降,鋼雨橫掃,血肉之軀當者披靡,就是身著綿甲、鐵甲、有護盾掩護,也很難保持完整,鐵甲、鐵葉盾牌再是堅固也經不起虎蹲炮的多次轟擊;而佛朗機幾支子炮輪流上膛發炮,往往能夠形成一波又一波非常密集的炮火,有若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力令人膽寒,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可怕一幕的部隊,士氣的影響是無法想像的,愚信狂熱的香軍士兵也不例外,乍一見如此的可怕景象,人皆心悸骨軟,士氣不禁急劇下降。
一輪炮火轟擊之後,明石羽在正面集合五百跳蕩為前鋒,再次發起猛攻。
明石羽、陳好兩人這次要身先士卒,準備攻城,這時也不需要什麼坐鎮指揮,只要攻破這一點,全盤皆活——只要傾力突破就好,別的都不用說了。
充任跳蕩的先鋒,每個軍士帶著一面鐵葉“櫓盾”,這是一種相對稍小的巨盾,一般需要雙手緊握,非巨力之士難以為之。
而明石羽沒有帶“櫓盾”,他的精鋼重盾已經是最恐怖的武器,而陳好則左手持盾,右手狼牙棒。
打了這麼一會,彌勒教居然連個高階一點的天師都沒怎麼露面,這裡面有些什麼意味,讓明石羽很是不耐,只有強攻了。
炮火硝煙之中,疾若閃電般的標槍已經放倒了五個,死四傷一,陳好的標槍先發利是,拔得頭籌。
手執櫓盾的幾十個健壯軍士吶喊著打頭猛衝,然而只是一瞬間,明石羽已經衝到了最前面成為鋒矢箭頭,陳好稍微拖後,突然的前突變陣,可以讓人反應失措。
這不是江湖廝殺,而是軍伍行陣,料錯了箭頭人物,就不是隻死幾個人那麼簡單。
雙腳力踏雲梯,櫓盾頂在頭上,一般的火油、石塊、箭失根本奈何不得!
而明石羽、陳好在瞬間已經衝登內城城頭,後續的跳蕩軍士也藉著櫓盾掩護,盾刀齊上,如狼似虎,借勢狂湧上城!
滿天飛灑,血落如雨!
飛旋的沉重鋼盾,從刀山中流瀉而入,從矛陣的空隙中穿越,從斧陣的虛影中出沒,從血肉紛飛中逸出,毫無阻礙地撕裂、碎裂、分裂人體,斷骨橫飛,碎肉四濺,血肉分離的景象恐怖之極,明石羽彷彿已經消失或者與鋼盾融合為一體,總之,他彷彿不存在了,但是他又是明明存在的,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在剎那間終結。
陳好手中的櫓盾在登上城頭的時候,就扔掉了,來去如風,專心的運用著手中的狼牙棒,為明石羽押陣,他知道就算是天下一第一的絕頂高手,也休想在軍伍行陣千軍萬馬的不斷衝擊下,永遠保持最佳狀態,必須要有人在側翼掩護。
在這樣的戰場上,你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殺死每一個敵人才能生存,哪怕是世間第一高手,也同樣只能如此,否則就是找死。
很多人甚至來不及抵擋,便被陳好惡龍一般的狼牙棒砸死,每一個精鋼打造的碩大鋼齒甚至都已經彎曲,掛滿血跡和碎肉,挨著就傷,砸著便死,而且是千瘡百孔的殘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