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送命。
幾乎在他遭到前後夾擊之時,側方刀光如輪,呼嘯斬來。
秋華自打當年被西北囚禁,知恥後勇,苦修不輟,此時早非吳下阿蒙。
一聲暴喝,‘金剛力’橫掃直擊,拍開迎面刺來的毒劍;身形晃動之間,搶身疾進,撞入側方刀客的內圈,貼身擠靠,如山傾嶽倒,肩膊發力,卻是在乍合乍分之際,硬生生將側方的刀客撞得一飛沖天,暫時失去對肢體的控制,就如同人肉彈丸一般直撞從後飛來的流星巨錘——無論那擅錘壯漢是巧妙運錘避開刀客,全力追襲秋華,還是不管刀客死活,徑直將刀客擊飛,繼而揮錘作雷霆一擊,都已經喪失先機,攻防節奏已經掌握在秋華的手中了。
這幾個埋伏突襲的不速之客,若是夠聰明的話,此時立即退走或者還有幾分生還的希望,但是他們有點猶豫,也許再加把力就能將秋華致於死地?
只是短暫的猶豫,就決定了他們徹底敗亡的命運。
秋華在這一刻,儼然大力狂魔之化身,‘金剛力’摧山撼嶽,狂暴無比,瞬息之間已將三個實力不弱的襲擊者,統統斃殺於西湖殘雪堂前,卻是無一活口。
輕風微動,前內廷神官監太監、逆謀欽犯高福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西湖殘雪堂前,彷彿他原本就站在那裡,只是你先前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罷了。
而在秋娘橋的另一端,還是半大小夥子的雷何鼎,一件半新不舊的月白色懷素直裰罩在豹子般精悍結實的身上,亦在此時施施然騎驢過橋,一步步行來,蹄聲得得,好不逍遙。他的巫門‘黑虎煉形術’如今已經大成,從絢爛歸於平淡,再無一絲一毫煙火氣兒,此時看去再無那種狂野詭秘滿盈而溢的兇猛氣息,而只是一位年青的行腳客商或者普通的遊學士子而已,誰能想到他已經是天下間最為可怕的刺客、獵殺者、追蹤者與斥候尖兵之一呢?
駝鈴叮咚,羌笛悅耳,卻是‘南寧經略府’‘秘諜斥候司’帳下差遣的‘特簡署職參將’雍容,兩騎白駝赴約而來,一身亞拉伯白袍,更襯托出他的面板黝黑,到此赴約的幾個人當中,倒是他在膚色上最接近莫臥兒帝國的土著人民。
西北著力佈局莫臥兒,無數棋子被撒向莫臥兒帝國各地,從‘底裡’到‘甘巴里’,從‘南巫裡’到‘古裡’,從北印度到南印度,從東海岸到西海岸,到處都有西北秘諜、西北斥候活動的身影。
西湖殘雪堂前,今晚赴約的人終於到齊。
秋華拱手見禮,微微笑道:“倒讓諸位看笑話了。”
“幾個無關的馬前卒,殺了也就殺了,有甚笑話的。”前神官監太監高福臨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見秋華問都不問一句,出手便將幾個兇徒暴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料理乾淨,便大略知道那幾個人與自己等人此行的公事無甚關聯,多半是本地的商戰爭鬥已經激烈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商界對手已經不惜買兇以伏殺秋華,可見當下商戰之慘烈和殘酷。
莫臥兒帝國唐人華埠的‘漢人在印商業協會’與莫臥兒本地商人的矛盾日趨尖銳,各自對勢力範圍分割以及各自利益訴求的南轅北轍,使得彼此很難真正在短期內妥協退讓,在場的四位亦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正面直觀商戰的血腥慘烈與殘酷無情,這就還是第一次,他們因之對目下莫臥兒帝國乾柴烈火一般的時局形勢,有了更直觀、更生動的體會。
層出不窮的衝突、暗殺,陰謀、伏擊,這些都是暴亂即將萌生的前兆。
地火暗湧奔流,莫臥兒帝國已經難以控制時局。他們這些陰影中的‘棋子’,所要做的不過是火上添油,柴上架火,上屋抽梯,趁火打劫罷了——對於西北幕府而言,攪渾莫臥兒的一池水,才能摸到最多的魚。何況要進兵莫臥兒,介入北印度、南印度的事務,早就虎視眈眈的西北幕府也確實需要冠冕堂皇的藉口和理由,那還有什麼藉口能比‘懲處暴徒,保護吾民’更好的呢?
一想到此節,秋華、高福臨、雷何鼎、雍容,眼中都不約而同地閃動著逼人的光芒,內心無比期待那風雨驟至的一天!
風雲激盪的年代,熱血敢縛龍蛇,赤手勇闖天下,合該我輩英雄崛起!
第五章 亂
山區。
夜色降臨。紅彤彤的落日,剛才還露著半張臉,轉眼就消失無蹤,夕陽餘暉給緬地的南疆叢林帶來今天最後一抹金黃。
自從東籲王他隆和王叔莽應昌相繼而死,緬地動盪不安,東籲王廷之上便呈現出一派諸子爭嫡之勢,但是他隆的嫡長子莽龍沱久在緬京,經營多年,又是長子,終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