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使’,其臨時的職司與一般的秘諜倒也差不多,也就是秘密監視莫臥兒各地事態的動向並及時上報,同時他也順便對秘諜總部、軍府秘諜司、軍府斥候局以及其他一些諜探衙署,乃至類似大彌勒教、大光明寺、彌勒教、廣成道、密宗等佛道宗教派遣往莫臥兒刺探訊息的一些首領人物,加以暗中觀察或者監視。當然,事先他會拿到一份名單,如果名單上那些註明需要重點監視的人,有什麼叛賣不軌之舉,張玉甚至擁有先斬後奏臨機制裁之權。
至於張玉的存在,則是其他諜探衙署所不知道的。
張玉在莫臥兒多時,也招募了一些本地人作眼線耳目。莫臥兒帝國的‘種姓’傳統根深蒂固,在‘低種姓’以及‘賤民’中招募眼線還不算太難,但想在‘高種姓’的本地土著當中招募合適的眼線,卻不太容易,畢竟‘高種姓’家境都比較富裕,張玉想方設法,目前他能掌握在手且比較得力的人也不多,其中‘帕特爾’、‘太戈爾’算是比較高的種姓,能夠與較高種姓的人打交道,而‘藍姆’、‘拉爾’、‘甘地’幾個的種姓就比較一般,甚至算是較低了,只能與比較一般的‘高種姓’甚至是部分‘低種姓’打打交道。因此,不少時候,張玉還得親自出馬,就比如暗中觀察大彌勒教與婆羅門教這次的激烈衝突,本地土著就不太合適,他亦只能親自走上一趟了。
不僅僅是外來的新興教派與本地教派屢起衝突,一些唐人華埠的漢人在印商業協會也與莫臥兒本地人矛盾重重,彼此對勢力範圍的分割與爭奪,互相對利益的爭逐,使得整個莫臥兒帝國,尤其是北印度,就象一堆乾柴放在了火種的旁邊,隨時都有可能燃起燎原大火,而所需要的也許僅僅只是一個火引子罷了!
張玉已經敏銳的感覺到,這莫臥兒帝國的風,已經開始醞釀血腥的氣息,令人顫慄的風暴就要來了!
跟蹤、暗殺、衝突……
從最近的情勢變化來看,不管是錫克教,還是婆羅門教、溼婆教、耆那教、沙克蒂教、外士納瓦教,乃至佛教、清真回教,這些已經在印度立足的教派和土生教派與外來的新興教派之間,關係正日趨緊張,氣氛也越發的壓抑。尤其是對那些來自西北的新興教派,他們的敵意甚深。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不過,張玉很喜歡這種陰沉的氣氛,種種挑撥離間的陰謀,種種散佈謠言的手段,傳播聳人聽聞的小道訊息,或者藏身陰影中窺視,又或者偷襲暗殺,正是他這種久在宮廷的畸人所喜聞樂見之事,他是樂此而不疲。
昏黃落日戀孤城,嘈雜啼鴉亂市聲。
滙豐源錢莊的大東家,也是‘甘巴里漢人在印商業協會’總事的秋華在黃昏時分,獨自一人駕馭著大象出了唐人華埠,沿途的印度土著民遠遠望見,即紛紛避讓開去,如同低種姓人自覺避讓高種姓人一般無二。
中土華商現下在莫臥兒帝國的地位很高,一般也很受人尊重,這與莫臥兒皇帝比照西洋英吉利人的例子,同樣給予中土華商一系列優遇特權有很大關係,但也與唐人華埠本身所擁有的財富、武力和影響力也有相當關係,尤其是各處唐人華埠在西北幕府私下授意下,各行各業全部在各種‘漢人在印商業協會’、‘唐人旅印商業協會’的強力控制之中,使得唐人華埠的中土商客比較齊心,有勁能往一處使,外人更是不敢冒犯。正所謂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西北幕府算是深悉中土人民潛意識中曲折隱微的‘小農’心態了,聰明狡黠而各有小算盤,一個人是一條龍,三個人是一頭蟲,必須臨之以權威,否則無從制馭,必是一盤散沙而無可收拾。
不過,在秋華看來,西北幕府麾下兵馬最近幾年在西域南征北討屢戰屢勝,在這種大形勢之下,西征元帥府又與薩非伊朗帝國大戰於呼羅珊,並戰而勝之,繼而興兵南取‘和爾木斯’,如此聲勢軍威,威懾遐荒,名震西域,國境與‘呼羅珊’接壤並佔據了呼羅珊高原一部分的莫臥兒帝國又怎麼敢輕舉妄動?軍威國勢,蒸蒸日上,這才是中土華商在異國他鄉最大的仰仗,其他不過末節爾!
唐人華埠今時今日的盛況和地位,自是如此種種諸般的內外原因,彼此迭累,方才造就而來。
夕陽返照,數點青山,馭大象緩步北行,過泰娘渡,穿風雨呷,會客於秋娘橋前‘西湖殘雪堂’,這裡乃是此間居停主人懷舊思鄉而築的休憩別業。
堂前既無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西湖,也無許仙白蛇一相逢的斷橋殘雪,只有江南風味的園林訴說著異鄉客居之人的思鄉濃情。而在今夜,更是額外多了一些蓄勢待發的兇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