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生路,是絕對不會在肉票面前暴露身份的,可剛才那些人卻是毫不在意地向她透露,他們是“三山幫”的人。
雖然不知道這“三山幫”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很顯然,這些人就沒打算叫她活著出去。
死……
林敏敏一直覺得自己不怕死,甚至她曾經想過,死對於活人來說,也許還是一種解脫。而且,或許她在這個世界裡死了,還能叫她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去,回到那間KTV包間裡去……
但如今真正面臨死亡,林敏敏卻發現,她還捨不得死,她的好日子才剛剛要開始,甚至鍾離疏一心想吃的肉還沒吃上,如果這時候死了,她一定會變成怨靈的!
頭頂傳來一陣喝罵,顯然是某個想要看看她長什麼模樣的人被那個賊老大給罵走了。
直到上方重新恢復了安靜,林敏敏這才鬆了口氣。她站起身,將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卻發現,也就只有頭上的髮簪還能算是件利器。她抽下發簪,用力握在掌心裡,卻忍不住想起那根從城隍廟裡拿走的下下籤來。
她還記得那籤條上的內容:“似鵠飛來自入籠,欲得番身卻不通;南北東西都難出,此卦誠恐恨無窮。”
那根籤條,她原還以為是丟了,卻不想後來在鍾離疏的遊艇上又看到了它。
當時鍾離疏還曾嘲笑她給自己抽了個鳥困籠中的籤,如今果然應證了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那時的“鳥困籠中”,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如今的她卻是真正的“鳥困籠中”了。
許是天亮了,頭頂光線變得更加明亮了一些。看著那點天光,握著手中的髮簪,林敏敏忍不住小聲道:“鍾離疏,快來。”
*·*
也幸虧林敏敏不暈船。
她能感覺得到,自船出海後,他們就再沒有靠過岸。
黑暗中,叫人不辨時光,林敏敏只能從蓋板縫隙間不可靠的光亮來判斷時間。當光線暗下去時,她還以為是天黑了,卻不想頭頂忽然傳來有人拉動蓋板上鐵環的聲音。
林敏敏神情一肅,趕緊將整個身體縮成一團,假裝出害怕的模樣。
一盞馬燈從艙頂探了進來,一個猥瑣的聲音嘻笑道:“喂,把臉抬起來,給老子們看看。”
林敏敏只縮著不動。
上面的人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反應,其中一人笑道:“不會是被嚇死了吧?”
另一個人道:“早死遲死還不都是要死,反正遲早是要死的。”
“噯,你不知道嗎?”那第一個開口的人道,“算這娘們運氣好,四爺花錢買下她一條命了。不過,”那人又猥瑣笑道:“頭兒可答應大夥兒了,叫咱們先嚐嚐鮮,然後再交人。”
林敏敏的脊背不禁爬過一陣雞皮疙瘩。
“喂,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忽然,有人拿什麼東西捅了她一下。
透過斗篷的破洞,林敏敏發現,那人是拿著一把劍在捅她。她一眨眼,剛想伸手去奪那把劍,拿劍的那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飛快地將劍收了回去。
緊接著,林敏敏就聽到一個聲音破口大罵道:“反了你們了!老子說的話不管用了?!居然想在老子前面偷吃!”說著,頭頂那艙板被人重重地踢了回去。
那聲音在小小的囚室裡迴盪著,直震得林敏敏渾身一陣顫慄。直到胸口憋得難受,她這才猛地吸了一口氣來,又伸手摸摸冰涼的臉,卻是不知何時眼淚已經失控地流了一臉。想像著那不堪的下場,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拿著髮簪比了比咽喉,到底沒有刺下去。
半晌,她狠狠一抹臉上的淚,低聲道:“鍾離疏,你再不來,我可要先回家了!”
受了這麼一場驚嚇後,林敏敏只要一聽到頭頂有任何動靜,便都會拿簪子抵在喉間,生怕自己真被人拉出去輪了。可每一回頭頂的蓋板被拉開,都只不過是被人扔下一隻饅頭或一隻水囊而已。
她不想坐以待斃,因此,在沒有人打擾她時,她就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認真做著她所能做的一切運動,以保持肌體的靈活——她忍不住再三想著,如果當時她的反應能再快一些,如果能夠在那人收回劍之前搶下那把劍,至少她臨死之前也能拉個墊背的。
如此這般,在頭頂的蓋板第三次被開啟時,情況忽然變了。
那時候應該已經夜深時分了,林敏敏正有些迷糊,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響,然後便有什麼液體從上方滴落了下來,直淋了她一頭一臉。緊接著,頭頂的蓋板被人拉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