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暈乎乎地道:“女人聚在一起還能聊什麼呢?當然是男人嘍。你們男人聚在一起不也在聊女人嘛。男人是火星上的,女人是水星上的……不對,好像是金星上的……還是土星……”她喃喃低語著,那醉眼漸漸就朦朧了起來。
懷裡的女人終於老實了,鍾離疏這才抬腳向著大門走去。
長這麼大,這還是他第一次這般抱著個女人。懷裡那小小的重量,恰如冬日裡蓋在身上的棉被一般,有種沉甸甸的溫暖。這溫暖直叫人百般留戀不捨放手,看著從後院到門口那短短不到百步的距離,鍾離疏只恨不能一步當作兩步走。
*·*
林敏敏醒來時,酒意已經消散了許多。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頭頂咫尺距離間鍾離疏的臉。緊接著,她便意識到,她正躺在鍾離疏的腿上。那“嗒嗒”的馬蹄聲告訴她,他們此刻正在馬車裡。
鍾離疏的一隻手落在她的臉側,拇指時不時撫過她的耳垂,另一隻手則按著老習慣支在車窗框上,託著下巴凝望著窗外。
大周朝沒有宵禁。窗外喧鬧的夜市上,那不時閃過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也勾勒得他那線條明朗的面容更顯俊美。
林敏敏心頭一跳,尚未完全消散的酒意壯了慫人膽,她忽地抬手摸向他的臉。
鍾離疏一眨眼,垂眸看向她,緩緩露出一個微笑,道:“醒了?感覺如何?”
林敏敏的手指撫過他那上翹的唇角,喃喃道:“你應該多笑一笑的。知道蓮娘怎麼說你?說你看上去像是隨時想要踩死她一樣。”
鍾離疏一挑眉,“你們在聊我?”
林敏敏也跟著他挑了一下眉,嘲道:“少臭美!我們在聊男人,順便聊了一下你罷了。不過,人家蓮娘可說了,她不想嫁你,說你太兇了。”
“我也沒想娶她。”鍾離疏道。頓了頓,又道:“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做的,不僅對你不尊重,對她也是一種冒犯。”
“這聲‘對不起’,你應該跟她去說。”略一頓,林敏敏搖了搖頭,“算了,她也沒把這事當一回事,你這麼正而八經去道歉,倒叫她難堪呢。”
鍾離疏垂眼看向她。直到看到呂氏以那種神情跟林敏敏說話,他才忽然意識到,林敏敏是把呂氏當朋友看的。而因為過去的事,他又深知呂氏對他有著種種不認同,因此不禁有些擔心呂氏會在林敏敏的面前說些什麼,便假裝隨意地道:“說來也怪,你們三個人的稟性脾氣完全不一樣,怎麼就攪到一起去的?”
林敏敏卻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想著那二人,她不由微微一笑。若說之前她們三人間更多的是一種利益結合,之間多少還存在距離感的話,這麼共同醉了一場,又一起抱怨了一通男人們,卻是叫她真正感覺到,她跟她們已經成了朋友——那種可以說出心裡話而不怕對方笑話的閨蜜。
想到“閨蜜”二字,她不禁就懷念起前世的閨蜜來。雖然回不去了,可在這一世也能結識兩位閨蜜,她也算是幸運的吧。
看著她這帶著三分心不在焉的眼神,原本還想從她嘴裡套問呂氏可有說什麼的鐘離疏忽地就改了主意,不滿地一捻她的耳垂,道:“想什麼呢?”
林敏敏的耳垂向來很是敏感,被他那麼一捻,心頭忽地就是一顫。她這才意識到,她還躺在他的腿上,忙掙扎著起來,不自在地扭頭往窗外掃了一眼。
這一眼,卻是叫她一陣眨眼。窗外的街景店鋪全是陌生的景象。
“這是哪裡?”
鍾離疏一揉鼻子,含糊答道:“街上。”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因為想跟她獨處得久一些,他才特意命令阿樟繞了道。
看著馬車以龜速前進著,林敏敏忍不住又道:“怎麼了?前面堵車了嗎?”說著,便想去開車窗。
“晚上光線不好,我叫阿樟慢些走,以免撞了人。”鍾離疏伸手扣住她的肩。
林敏敏一眨眼,心下頓時瞭然,不禁回頭看向鍾離疏。
此時車廂裡一片幽暗。雖然從來沒在晚上坐過馬車,林敏敏卻是知道的,車廂壁上是鑲著燈的。看著那人在黑暗中變得越來越亮的眼眸,她的嗓子忽然一陣乾澀,忍不住移開眼,道:“怎麼沒點燈?”
“敏敏。”
鍾離疏叫著她的名字,手臂一用力,將她往他的懷裡帶去。
林敏敏的心臟忽地就是一陣激跳。按著他的胸口,抬頭望著他那意圖明確的眼,她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喃喃道:“鍾離疏,你要想清楚,我不會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