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桌子站起身,胸口又是一悶,她只得又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聲音道:“哦?你親眼看到的?你肯定?”
眾人順聲看去,只見那碼頭邊不知何時靠了一艘船,船邊上站著三個人,其中一人穿著一身紅衣,一人穿著一身緋衣,還有一人穿著一身青色儒衫。
說話的,正是那個穿紅衣的。
頓時,就有那見識廣的小聲道:“是六扇門的紅衣捕頭呢!”
殷磊遠遠衝著林敏敏一抱拳,卻是沒有過來打招呼,而是扭頭對那個小個子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聽他這聲招呼,那小個子不僅沒往前去,反而往後縮去。若不是他的身後忽然冒出幾個大漢,林敏敏想,他怕是十有八。九就要轉身逃跑了。
那小個子往後一退,卻是一頭撞進一個大漢的懷裡。扭頭一看,他忽地“啊”了一聲,再次扭頭想跑,卻被那大漢一把扯住衣領給拽了回來。
林敏敏這才認出,那漢子正是她來的那天所遇到的那個人。
那漢子揪著那小個子的衣領,對著林敏敏叫道:“夫人,就是這小子!說管事要我們賠償損失的,就是這小子!”又晃著那個小個子男人道:“我找了你小子整整兩天了,你去哪了?!”
此時吳晦明和趙公也紛紛趕了過來,看到殷磊等人,忙上前來見禮。
殷磊草草還他們一禮,上前一把將那個小個子從那個漢子手中扯過來,翻著眼道:“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以後再說。”又問那小個子,“你真親眼所見?你可願上堂作證?”
那小個子被殷磊抓在手裡,可比被那漢子抓住還要叫他膽顫心驚,不禁掙扎道:“小、小子也、也是聽人說的,不、不是小子親眼看到的……”
那壯婦忽地一扭頭,和丈夫對了個眼神,忙過來扯著那小個子的胳膊嚷道:“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不是你親眼所見了?!”
那小個子苦著臉道:“嫂子、嫂子,我、我就吹牛,我就那麼一說……”他看看林敏敏,忽地對那壯婦又道:“可不管怎麼說,是侯府值夜的人喝多了才打翻油燈,是侯府連累了我們大家,這總沒錯!”
“錯!”他的話音還未落,就只聽一個聲音冷冷打斷他。
“你說錯了,”陳三抱著胳膊道,“那個值夜人的屍首我才剛檢視過,他不是燒死的,在失火之前,他就已經被人掐死了。”說著,又扭頭看向吳晦明,“現場在哪?帶我過去。”
林敏敏一聽,忙站起身打算跟過去,卻是忽地又是一陣暈眩,只得再次坐了回去。
那邊,吳晦明聽說這個訊息,臉上也是一陣色變,趕緊把殷磊和陳三往事故現場領去。而那個小個子男人,則一直被殷磊牢牢抓著一併帶了過去。
殷磊和陳三跟著吳晦明過去了,剩下那個青色儒衫仍站在原地未動,兩隻眼睛骨碌碌地來回掃視著在場的眾人。
林敏敏正疑惑著此人的身份,就見那會館裡顫巍巍出來一個瞎眼老婦,敲著柺杖在那裡哭著罵道:“作死的不孝子啊,老天爺怎麼不一個雷劈死你們這些不孝子孫?!老頭子死了都不得安生,還叫你們這麼折騰著想拿他來訛錢,虧不虧心喲!老頭子啊,快收了他們一起去吧……”
這老婦的哭訴,加上陳三剛才的那番話,頓時叫眾人再次指責起那對夫婦來,更有人過來安慰林敏敏道:“夫人,莫要氣惱,這世上就有那等不知感恩的人,這種人,狗也不如!”
直到這時,那青衫儒士才緩步過來,向著林敏敏行了一禮,自我介紹道:“敝姓劉,在督察院任職。”
卻原來,是個風聞而至的御史。
林敏敏趕緊站起身,才剛要還禮,卻是眼前一花,兩耳“嗡”的一聲響,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
醒來時,一睜眼,林敏敏便發現,自己是在會館二樓她的房間裡。
一旁,彎眉和卉姐兒、妹妹都小心守著她。見她睜開眼,妹妹“哇”地一下就哭了起來。
林敏敏小心地晃了晃腦袋,發現頭不暈了,胸口也不悶了,便坐起身,摸著妹妹的頭笑道:“抱歉,嚇著你們了。大概是這兩天累著了……”說著,她忽地就想起昏倒前的事來,忙支著耳朵聽了聽外面,問道:“外面怎樣了?”
她只顧著擔心外面的事情,卻是沒注意到眾人看她時的複雜眼神。
“七嬸,”卉姐兒忽地一把握住林敏敏的手,激動得連聲音都在打著顫,“敏、敏敏娘,你、你有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