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地。”
她的回答,似乎叫呂氏有些意外。她再次以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阿欣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很想嫁給老七。”
那侯爺呢?林敏敏很想問,侯爺想娶她嗎?可一想到那人的可恨之處,她就沒了替他打抱不平的心思。
其實,林敏敏骨子裡是個乾脆利落的性子,呂氏這種轉彎抹角,看似直爽卻又處處防備的說話方式,叫她忍不住心生厭倦,便直了直腰,放下茶盞,回望著呂氏道:“若是我說錯了,還請老夫人原諒。我覺得,老夫人心裡大概是有些後悔當年的事吧。”
呂氏那修得十分精細的眉微微一跳。雖然她掩飾得很好,林敏敏還是發覺她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半晌,她才緩緩笑道:“這你就錯了,當年我想嫁過來,就是想要過上如今這樣的生活。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容小姐卻死了。
忽然間,林敏敏明白了,這呂氏為什麼會以那種奇怪的口吻描述自己的故事,這大概是她潛意識裡對自己厭棄了的緣故吧——顯然,那位早逝的侯爺夫人,已經變成了她心頭的一根毒刺。
林敏敏一向是個心軟的,呂氏心底的那點哀痛,頓時叫她心生同情。若不是她始終對這呂氏心懷警戒,怕是當即就要說上幾句軟話來安慰她了。
她再次謹慎地看了一眼呂氏,又垂下頭去默默喝茶。
見她沉默,呂氏也靠回軟墊中一陣沉默。半晌,她又緩緩說道:“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很像。在世人眼裡,你給人做妾也好,我設計老侯爺也罷,都是下賤沒廉恥的女人才會做的事。”她冷笑一聲,“世人都拼命譴責我們這些從男人身上撈取好處的女人,卻從來沒有人去譴責那些從女人身上撈好處的男人!老侯爺設計容家的女兒沒事,我反過來利用他的算計來算計他,這便是天大罪過!”
聽著她的憤懣,林敏敏忽然覺得,不管這呂氏為什麼找上她,至少眼下這女人跟她說那麼多,只是因為她寂寞。
那種無人可說、也無處可以說的寂寞,自穿越以來,林敏敏也深有體會。
許正是這種寂寞,叫她不禁也說道:“其實,我對我眼下的處境也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她想說,“我不知道一個妾的權利和義務”,但又有些拿不準古人能不能聽得懂這兩個詞,便換了個說辭道:“我不知道我有權去做些什麼,又不能做些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我絕對不會叫任何人來主宰我的生活。別人怎麼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怎麼看我自己。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我,我自己也絕對不會看不起我自己。說實話,我現在很後悔,不該帶著孩子們回來,如果可以,我寧願離這侯府遠遠的!至少在外面,我是自由的!”
說完這番話,她和呂氏不由一陣面面相覷。
其實,不知不覺間,兩人都把對方當樹洞了。但這一通自說自話的發洩,卻意外地叫原本生疏的兩人間,產生了一種類似同志情誼般的親密感覺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笑了。
呂氏道:“我果然沒看錯你。”
林敏敏則忍不住“好為人師”了一把,“我若是老夫人,既有錢又有身份,才不會憋屈自己守在這侯府裡……”
“有錢?”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呂氏打斷了。呂氏嘲諷一笑,“這兩年,府裡確實變得挺有錢的,但這錢卻不是我的。屬於我的,只有那個小小的莊子罷了。”
她忽地又那麼奇怪一笑,道:“趙家老太太一定以為,她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卻是不知道,她這其實是在給她那個姨侄孫幫倒忙。就算是當初老侯爺在世時,這府裡也從來就不是我當家。”說著,她似想到了什麼趣事,“咯咯”一笑,伸手拿起茶桌上的茶盞,望著林敏敏笑道:“這府裡,水深著呢。”
她那詭異的笑容,頓時就勾起了林敏敏的好奇心。只是顯然呂氏不打算再往下說了,她也不好貿然相問。畢竟,她們二人還沒那麼熟。
呂氏又道:“難得你我投緣,我便多一句嘴,聽不聽卻還在你。依著你之前的身份,這老五死了,怕是你遲早要再走一步。不過,女人嘛,‘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圖的不就是個衣食無憂?咱們這府裡千不好萬不好,卻從來不會在這一點上虧待於人。侯爺那人雖說有一身的毛病,倒不是個在錢財上小氣的。既如此,我看你不如留下吧,好歹也能跟我作個伴。我雖是個不中用的,總還能護得住你,還不至於叫人怠慢於你。”
林敏敏不禁一陣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