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回來,也探頭看了一眼那張畫,扶著林敏敏的手臂小聲道:“城裡也有不少畫西洋畫的畫匠,可我瞧著還沒娘子畫得好呢。”
彎眉這句明顯帶著吹捧的話,頓時捧得林敏敏有些飄飄然,以為別人的水平也都跟眼前這漢子的差不多。
林敏敏她們回到車上,才剛一坐穩,呂氏忽然一皺眉,敲著車壁喝道:“快走。”
林敏敏不由就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出去。只見一個穿著綢衫的矮胖男子正急匆匆地向著這邊過來。見馬車走了,那男子明顯一臉的失望。此時,店裡的夥計迎了出來,看著那矮胖男子教訓夥計的模樣,林敏敏當即猜到,這男子應該就是那個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筆墨店老闆——呂氏的那位族姐夫了。
她不由偷眼看向呂氏。
感覺到她的目光,呂氏望著窗外道:“所以說,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林敏敏不解地一眨眼。
呂氏又道:“那人,自以為娶了我的族姐,就能叫別人也高看他一眼,卻不知他的行為落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場笑話。”頓了頓,她忽地一扯唇角,飛快地自嘲一笑,“其實我在別人眼裡,比他也沒好多少。”
這話直叫林敏敏不知該怎麼接才好,她只得一陣沉默。
和買紙筆不同,女人買衣裳一向是件費時的事兒,因此,林敏敏沒有學呂氏在車上等,而是隨著她一同進了恆天祥。
恆天祥的三樓,還是一如往常的賓客盈門。呂氏很快便被人帶到裡間去試衣裳了,林敏敏則坐在外間一邊品著茶水一邊翻看著那些衣料式樣卡。
這時,忽見一個小丫環悄悄進來,小聲問在這間侍候的那個丫環:“你可看到畫師了?那邊客人等急了呢。”
那丫環看看林敏敏,見她沒在注意這邊,便搖頭道:“這邊沒叫畫師。”又道:“店裡就一個畫師,自然忙,你且安撫一下客人嘛……”說著,便把那個小丫環帶了出去。
林敏敏聽了心頭卻是一動,忙也起身跟了出去。
那兩個小丫環在外面的走廊上嘀咕了幾句,便各自走開了。在這間裡伺候的那個丫環顯然沒想到林敏敏會跟著她出來,嚇了一跳,忙笑道:“客人可是需要什麼?”
林敏敏搖搖頭,問道:“什麼畫師?”
小丫環道:“這是本店新添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聽得從旁邊那間屋裡傳來一聲拍桌子的聲音,不禁把她和林敏敏都嚇了一跳。
就聽一個聲音嚷嚷道:“大嫂子說得太對了!可不就是那個姓林的狐媚子在中間搗的鬼!不然好好的,老七怎麼竟算計起我們家的房子來?!”
林敏敏不由一怔,心下隱隱有些疑惑。
只聽另一個聲音道:“老四媳婦,小聲些,看被人聽到!”
“他們自己都不嫌丟人,大嫂子倒還有心要維護他們!”那第一個聲音怒道,“難怪人都說‘海上三年,母豬變貂蟬’,老七定是在海上漂久了,才會如此不挑不撿,隨便一個什麼來歷都說不清的女人,也敢往府裡帶!”
頓時,林敏敏確定了,這兩個聽著有些耳熟的聲音,正是鍾離家的族長太太和那位四太太。
自然,那個說不清來歷的、姓林的女人,是她了。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來道:“也難怪四太太生氣,如今侯爺那裡正是戀□□熱的時候,別說是什麼兄弟親情,連我們死去小姑和姑爺的遺命他都能不顧,以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荒唐事呢。”
這是龐氏的聲音。
“反正我明兒就回蘇州了,大不了眼不見為淨,”龐氏冷笑道:“你們可就慘了。如今她只是爬上侯爺的床就已經這樣了,將來哪一天,再跟那位似的,也坐上這誥命夫人的寶座,不定叫各位的日子怎麼難熬呢!”
“憑她也配!”頓時,裡面再次傳來四太太拍桌子的聲音和族長太太的冷哼。
林敏敏正聽得入神,忽然被人在肩頭拍了一記。
她一驚,扭頭一看,卻原來是呂氏。
呂氏衝著她皺了皺眉,忽地向那道門邁進一步。就在林敏敏以為她會衝進門去時,她卻輕輕帶上了那道半掩著的門,扭頭對林敏敏道:“偷聽無好言。”說著,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回了包間。
進了包間,呂氏對房裡的眾人道:“你們都下去,等一下我再叫你們。”
眾丫環和裁縫們忙都退了出去。
直到這時,呂氏才放開林敏敏的胳膊,轉身坐下,又指著身旁的座位對林敏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