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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宋微心裡亂糟糟的,囁嚅:“我、我……那個,夢見你死了……”

除去兩個當事人跟獨孤銑,其餘在場者,統統被他這句大逆不道之言嚇一跳。

皇帝反而不以為意:“我死不死,跟你回不回來,有什麼干係?”

“我、我……”

皇帝看他憋不出一句囫圇話,又問:“既然要回來,怎的不早些回來?若是我昨日死了呢?你今日回來還有什麼用?”

“我、我……”宋微只覺心酸悽楚如翻江倒海,“我,嗚……我生病了……”

哇一下放聲大哭:“爹!……”

第〇九七章:人逢喜事精神爽,天作血緣骨肉親

宋微哭得涕泗滂沱,獨孤銑坐不住了,皇帝也躺不住了。

獨孤銑按了按椅子扶手,終究忍住沒動。皇帝叫內侍把自己扶起來,衝宋微招招手:“孩子,到父……”他想說父皇,話到嘴邊改口,“到爹這裡來。”

宋微抹了一把眼淚,抽抽噎噎走過去,皇帝便拉住他的手,叫他在龍床邊坐下。仔細端詳,果真瘦了一大圈,心疼得不得了。衝獨孤銑射過去一個怨憤的眼神。要不是憲侯私自放水,六皇子怎麼可能平白吃這許多苦楚。

繼而向兒子絮絮叨叨問個沒完:“怎的生病了?傷口還疼不疼?這些時日住在什麼地方?可有好好吃飯?……”

不等宋微答出上一問,下一問就來了。問到中途,忽然想起請寶應真人給六殿下診診脈,以確保身體無恙。皇帝寵溺么兒,連世外高人的面子都顧不上了。寶應真人才伸出手,皇帝就問兒子:“要不還是叫李易來?他跟你最熟,先前也一直是他給你看……”

宋微歉意地望了寶應真人一眼,把手腕遞過去。

猶豫片刻,既然開了口,多說幾次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對皇帝道:“呃……那個,爹,你身子怎樣了?哪裡不舒服?”

皇帝叫他問得眼含濁淚,笑道:“一點老毛病,沒什麼大不了。都是他們大驚小怪……”

宋微一面陪他說話,一面暗中鬆口氣。住貧民窟當乞丐做挽郎什麼的,暫且糊弄過去,最好徹底忘掉,從此休提。

獨孤銑靜靜坐在一旁,只顧著看他,皇帝那記眼刀,壓根沒往心裡去。

皇家父子間天倫同氣,其樂融融,不容外人插足置喙。從前宋微在西都,縱然千里之遙,也似乎能夠操控於指掌。此刻就在眼前,卻如同隔著通天寶鏡窺望雲端,目測不過咫尺,分屬兩個世界。獨孤銑早已設想過今日,真面臨這一幕,依舊免不了怏怏失落。

看宋微臉上淚痕未乾,皇帝也完全失去平素鎮定模樣,且放下心中糾結,只是替他高興。

寶應真人給六殿下診脈,完了笑說,只需吃好睡好,不久便可恢復如常。心裡反倒擔心皇帝,突然這般興奮,並非養生之道。但看眼前情景,勸是肯定勸不動的,只得在邊上等著。

等父子兩個羅羅嗦嗦說了半天話,其實基本是皇帝自問自答的多,終於插空,和青雲一道,勸皇帝暫且歇息。宋微和獨孤銑也幫著一起勸。

皇帝同意了,躺在床上,對宋微道:“你的府邸早已收拾妥當,隨時能住。只不過……”略停一停,“只不過,一旦經了宗正寺和太常寺,正式入住王府。哪怕聖旨宣召侍疾,成年皇子也沒法總留宿宮中。小隱,我想……不如先等等。你留在宮裡,多陪陪爹……屋子也是現成的,就在隔壁,早都備好了,只等你來……”

宋微以為皇帝會迫不及待先拿名號把自己拴住,不料竟如此善解人意。如此安排,正合自己所求。咧嘴嘿嘿一笑:“好。”

當下就有內侍宮女請六殿下往旁邊暖閣更衣休息。獨孤銑彎腰行禮恭送。宋微走出幾步,忽然回頭:“憲侯大人,別忘了把我的寵物趕緊送過來。若是在你家餓瘦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

獨孤銑忍不住想笑,不敢叫皇帝看見,低頭拱手道:“是。謹遵殿下吩咐。”

話是這麼說,憲侯短期內並沒有空閒給六殿下送寵物。

從皇宮出來,獨孤銑徑直返回成國公府。修整半天,就得替前岳母通宵守靈。宇文老夫人的喪事定於正月初五開始賓吊,皇帝專門派了使者,致祭並宣讀旌表銘文。雖說時候趕得不巧,恰逢新春佳節,前來弔唁的權貴官僚仍然絡繹不絕。就連太子也帶著嫡長子皇太孫來了,給足了成國公府臉面。

獨孤銑作為宇文家最重要的親戚,自然沒有躲懶的機會。

正月初八,宇文老夫人下葬,玄青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