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算是醒過來,還沒有說幾句話就又昏了過去,床榻上的年氏削瘦得驚人。太醫院的太醫對於年氏的病症是各種說辭,得出來的方子都是滋補進養,病倒在床的原因是體內陰陽失調,說出來的話語似是而非。胤禛訓斥了太醫,再加上年氏臥床的這段時日,胤禛十日裡有六七日回到年氏的宮殿,貴妃是胤禛的第一得意之人也就漸漸傳了出去。同時還讓人感慨的便是貴妃的紅顏命薄了。
如果說貴妃娘娘是胤禛心中的第一得意之人,還能夠讓年羹堯頷首撫須十分欣慰,紅顏命薄這樣的感慨只能讓他緊縮眉頭了,按照年羹堯的看法,妹妹有才有貌勾住了胤禛,若是等夠誕下一年半女在後宮之中就連皇后也是抵不過的,怎料到這個節骨眼上,妹妹病得昏沉,果真是應了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老話。
剛過了二月二龍抬頭,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年氏在這一日清醒了過來。“娘娘。”秋桔發現了年氏眼皮子的顫動,便端了水給年氏喂水,誰知漸漸年氏眼睛睜開。秋桔給年氏順了順背,柔聲說道:“娘娘喝點水。”
年氏柔順地喝了點水,說道:“我想如廁。”一直到給年氏淨手之後,秋桔語氣帶著壓抑的興奮,“娘娘,您好了?有沒有什麼不適?”對著身後的丫鬟點頭,那丫頭便小跑著去請太醫了。
年氏只覺得手腳痠軟無力,身子大半都壓在了秋桔身上,“我怎麼了?不一直好好的嗎?除了身上軟了些,並無什麼大礙。屋子裡怎麼這麼冷。”
丫鬟們連忙讓火盆燒得更旺,秋桔扶著年氏上榻之後,給她壓了壓被角,“還冷嗎?”把年氏的頭髮挽起,披了件長襖。
“好多了。”年氏說道,見著她的手乾枯得嚇人,心中一驚,繼而伸手摸了摸臉頰,覺得臉頰竟是想凹陷進去一般,“把鏡子給我。”
年氏的呼吸有些急促,此時心跳加快,視野竟是有些暈眩起來,抓著了秋桔的手,手背上的青筋直跳。秋桔知道年氏愛美,略一猶豫,說道:“太醫一會兒就來了。”
“把鏡子給我!”年氏厲聲道。
聲音唬了秋桔一跳,從梳妝檯拿了小巧的手鏡捧在了年氏的面前。年氏顫抖著手接過了銅鏡,鏡子中蒼白如同厲鬼一般的人是她?發出短促的尖叫,扔掉了鏡子。“這不是我!”
秋桔知道著鏡子是御用之物,聖上上次給貴妃的,連忙上前捧住了手鏡,“娘娘,您是病了……”
等待抬頭,才發現年氏復又暈了過去,此時正好太醫魚貫而入。
聽到了丫鬟們的驚呼聲,連忙上前探看貴妃的身體。原本年氏這次醒來就可以說是意外的驚喜,許是有好轉的跡象,此時暈了過去,脈象越發虛弱無力。無力迴天,三日之後,貴妃香消玉損。晉封皇貴妃,諡號為敦肅皇貴妃。
輟朝五日舉行皇貴妃的葬禮,葬入了泰陵地宮,無不顯示了皇貴妃無上的尊崇。
年羹堯原本因為妹妹去世了的心驚肉跳也稍稍平復,既然聖上如此喜愛妹妹,那麼他暫時也是安全的吧……妹妹的死,除了讓年羹堯有些束手束腳之外,更是隱隱有些憂慮,行軍打仗的這種敏銳的感覺讓他心中不安,收斂勢力在朝堂上低調蟄伏。
對於他的此番作態,無論是胤禛還是弘盼都知道,就算是這般,胤禛也不會放過年羹堯。果然之後不到半個月,便清算了年羹堯。
康熙的對胤禛的評語喜怒不定浮現在了眾人的腦海之中,所謂細思則恐,再想想貴妃生前的做派還有年羹堯的舉動,知曉內裡的人不由得對在位的雍正帝,多了些恐懼和防備。
弘盼並不意外群臣的反應,他也在想,若是他來做,他可以做的比在位的阿瑪更加圓滿,會利用對年氏的寵愛讓年氏和年羹堯兩兄妹內鬥消耗勢力,這樣的軟刀子一點點割掉年羹堯這塊兒腐肉。而不是現在這樣,即位不到一年,就剿除了輔助他走上帝王之位的一枚大將。
原本的胤禛行事並不會如此急躁,或許是那個位置影響了他的決斷,弘盼如此想到。在心中記下了這樣一筆,就算是最終他坐上那個位置,諸事也要徐徐圖之,不能試了本性。
年氏的去世,讓人把目光放在了齊妃李筠婷身上,她會不會是下一個貴妃。
烏拉那拉氏對著秦嬤嬤說道:“她?上次太后刻意同她走了一路,便是對她說這件事情。貴妃這個位置輪不到她。沒有如同年羹堯那樣的兄長,哪裡再來的貴妃?看著年氏的貴妃之位榮耀,是拿命換來的。”
秦嬤嬤說道:“太后還是很喜歡齊妃?奴婢記得在齊妃剛做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