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陌芊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一把扯住李太醫的脖領子,“你撒謊,那天你不是這麼說的!你究竟是在騙本公主,還是在騙在場的所有人!”
李太醫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公主饒命,老臣所講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來人啊,把他帶下去!”陌芊芊現在心煩氣躁,根本沒有心情聽他在這裡哭訴求饒。
喧鬧過後,是死一般的沉寂,除去停留在莫鳶身上的驚豔目光還未收回,其他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這個禍亂郡馬婚嫁,謊話連篇的公主身上。
慢慢的,氛圍由死寂變為了議論,盡是對陌芊芊指指點點。
“同樣身為皇室後裔,親生的反倒不如這鄉間的鳳凰,饒是宮中的生活過慣了,受不得半點氣,郡馬納個妾都鬧得雞飛狗跳。”
“說的就是,看上去郡主反而更像是皇室中調教出來的,識大體。”
“嘖嘖,今天真是亂成一鍋粥了,被她這麼一攪啊,南家不好收場了。”
“看看,新娘子都委屈成什麼樣兒了,要是因此動了胎氣,搞不好還會鬧出人命。”
“真沒準兒,郡主和公主都無所出,好不容易流煙懷上了,若是動了胎氣,保不成郡馬一生氣公主就被休了!”
……
各種不堪的議論聲紛紛傳來,清晰地進入陌芊芊的耳朵裡,面兒上,她還要故作堅強,即便已經輸的丟盔卸甲,沒了籌碼。
莫鳶安靜地坐著,嘴角微微勾起,若不是極其仔細,根本很難察覺,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笑的出來。她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接下來剩下的只是等。
沒有賓客注意莫鳶的臉色,不代表站在莫鳶對面對她恨之入骨的陌芊芊不注意。陌芊芊眼睛死死盯住她的臉,妄圖從她的臉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莫鳶臉上這個挑釁加諷刺,還伴有些許得意的笑容,恰巧落進了陌芊芊的眼中。
果不其然,所有的一切,都在莫鳶的掌控之中,否則,早先愛南翼楓愛的死去活來的莫鳶,何以對南翼楓納妾的事情如此上心,又沒有絲毫的妒忌之心。而所有這些訊息的資訊來源,先是莫鳶本人,後是旁人,接下來她們自己著手去打探,從聽說到懷疑再到證實,一路走來都是在被人牽著鼻子走。
“聖旨到——”公公尖細的嗓子拉著長音,手中託著金黃緞子聖旨一路從南家門口走上臺,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看著下跪的一眾人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月十五為三皇子大婚之日,尋常人家娶妻可以同月同日,納妾不可同月,故此郡馬南翼楓納妾之日改為他日,欽此——”
眾人一拜到底,公公斜睨著南翼楓:“郡馬爺,接好嘍。”又打眼環視四周,尖聲尖氣道,“都收了吧,眾位也都回去吧,今個兒這親事不算數,改天再來。”
南翼楓不滿地看著公公,就算宣佈也是南家的事情,哪裡輪到他一個公公在這裡說三道四。
孟老夫人氣的直哆嗦,一方面是因為陌芊芊的攪局,一方面是因為宮廷中傳來的聖旨,以及眼前這位趾高氣揚的太監公公對南家的指手畫腳。
“對了,郡馬爺,皇上還差遣老奴和您說一件事,自此之後,南家不用再向宮中供應綢緞。”說這話時,公公姿態是高的。
南翼楓下意識差點脫口而出“為什麼”,被一旁的莫鳶拉了拉衣角,使了個眼色,才止住了心中的疑問。
皇上下的旨意,輪得到下人們來問為什麼嗎?
“公公,何不喝碗茶酒再走?就算不是喜酒,也算是本郡主的一點兒心意。”莫鳶面上笑意漸顯,語氣上明顯刻意強調了“郡主”二字。這個“郡主”之名是太后所賜,公公自是不敢怠慢,挺直的腰桿彎了些許,臉上陪著笑意,拱手道:“喲,這可折煞老奴了,時間不早,就不耽擱了。”
說完,衝身後的太監們揮揮手,帶著一眾人走出南家。
南翼楓和孟老夫人感激地看向莫鳶,莫鳶微微頷首,又恢復了最初的賢惠端莊姿態,真真是一個賢良的妻子。
相比之前陌芊芊的表現,莫鳶不愧是南府的正室,為人處事以大局為重,胸懷寬廣,有著妥當的處事之風。
一次納妾,變成一場慘不忍睹的鬧劇,皆因陌芊芊而起。
若不是因為陌芊芊的公主身份,南翼楓早就把她休了,連孟老夫人都有心對她冷眼相待,只可惜,南家就算不再向宮中供應綢緞,也礙於她是皇室的直系親屬而心有芥蒂,不能露出真性情。
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