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說罷,匆匆跑掉。
過不多會兒,江晚衣飛快出現,身後還跟著兩名侍衛。姜沉魚尚未來得及問他任何問題,他就已先命令侍衛將姬嬰抬入房中,然後摒退了所有人,將門由內關緊。
姜沉魚抓住薛採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公子怎麼了?”
薛採的回答無比簡練:“生病。”
姜沉魚的心為之一沉:“什麼病?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這樣病了很久嗎?”
薛採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成天跟在他身邊,怎麼可能不知道?”也許是她的語氣過於著急,薛採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將她的手摔開,冷冷道:“我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而且,他這個病,自我跟著他之前,就已經有了。不過是一直藏著瞞著,不讓任何人知道罷了……”
他接下去還說了些什麼,姜沉魚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什麼都聽不進,看不見,只有一件事情,漂浮在腦海裡,無比鮮明——
公子……
一直一直在生病。
而她,一直一直不知道。
姜沉魚不知道自己在屋外站了多久,濃霧遲遲不散,期待中的陽光沒有出現,今日,竟是一個大陰天。
風有點涼,之前沒想到會出來那麼久,因此臨時披上的衣衫很單薄,她揪緊了外套,感覺雙腿麻木,手腳冰冷。
一旁的薛採看了她一眼後,進另一間屋取了件披風出來,丟到她身上。
當姜沉魚為此愕然時,他別過臉,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是公子的披風,便宜你了。”
披風裡,果然帶著熟悉的佛手柑香,姜沉魚捧著它,想起它的主人正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裡不知遭受著怎樣的折磨,就一陣心酸。
很茫然,很焦慮,很擔憂,很悲傷……彷彿這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重重疊疊的壓在了她身上,痛苦的幾乎麻木。
而就在那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江晚衣走出來,對那兩名侍衛吩咐了幾句,剛待轉身回去,姜沉魚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追問道:“公子怎麼了?他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
江晚衣猶豫了一會兒,謹慎道:“他好點了,你別太擔心……”
“他究竟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會突然間變成那個樣子?他這樣病多久了?嚴重嗎?那小瓶子裡的是藥嗎?為什麼吃了藥還不見好呢?”她越說越焦急,最後幾乎詞不擇意,“真的和頤殊無關嗎?是不是有人給他下毒了?是有人要威脅他嗎?是皇上……”
江晚衣立刻打斷她,“淑妃娘娘!”
姜沉魚一驚,這個稱呼仿若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心上的同時,亦把種種情緒一敲而散。
她瑟縮了一下,露出被刺痛的表情。
江晚衣眼中歉然之色一閃而過,轉身正想進屋,袖子卻被扯住。他無奈回頭,看見的是姜沉魚怯生生的目光,難以描述的輕軟,卻像無數根絲線,足以將任何人都束縛住。
姜沉魚就那麼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扯著他的袖子,手指不停的抖啊抖的,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請……告訴我吧……”停一停,喚道,“師兄……求你……”
江晚衣面色微變,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因為,姜沉魚的眼淚已流了下來。
豆大的眼淚,在純淨的好像用墨線勾畫出來的睫線處凝結,然後迅速滑落,映得她的眉目更加深黑,面板又更顯蒼白。兩相對稱下,煥發出一種驚人的柔弱之美。
“師兄,請告訴我,我真的、真的很擔心,求你了,求求你,師兄……”她哭的泣不成聲。
江晚衣的臉由白變青,又從青轉白,最後長嘆一聲,低嘆道:“公子,得的是心疾。”
“心疾?”姜沉魚睜大眼睛。
江晚衣嗯了一聲,“先天遺傳。他的母親也是因為這個病而心衰去世的。”
姜沉魚想到了兩年前父親的壽宴上她所聽聞的有關於姬嬰的事情,他母親就是那陣子去世的,難道,現在又輪到了公子?
“那麼……公子他?”
江晚衣垂下眼睛,神色黯然,姜沉魚連忙握住他的手,急喚道:“師兄!”
江晚衣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做了回答:“公子頑疾已久,又加之銖累寸積,過度操勞,氣滯血瘀,炙火炎心,已無可根治,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溫陽補氣、左以扶正……”
“我聽不懂……”姜沉魚喃喃,“師兄,你說的這些詞,我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