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白澤,而是鳳凰。金黃色的鳳凰,鮮紅的火焰,令得她的目光也幾乎燃燒了起來。
她吃力地、用力地、無力地抬起了頭。
人目處,是薛採異常溫柔的瞼:他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最後伸出手,捧住她的頭。
“稱帝吧。”
薛採如是說。
姜沉魚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
“你只有真正具備了壓倒一切的力量,才能親手創造你想要的幸福。”薛採說著,眼淚慢慢地滑出眼眶,“稱帝吧。”
他的眼淚滴到了姜沉魚的臉上,於是,姜沉魚的哭泣,就神奇地停止了。
宮燈無風輕搖,一瞬間,恩沛宮內,光影重重。
一個月後的某天傍晚,一輛馬車秘密地馳出宮門,進了京郊外的一處園林。
半個時辰後,另一輛馬車也進了該處園林。
車內的人彎腰下車,提燈相迎的人,依舊是懷瑾。
“陛下,請跟我來。”
同一條曲徑小路,蜿蜒盤伸。同一個錦袍華衣的貴客,默默跟隨。同一首琴聲從雅舍內悠悠傳出,但來客的表情,卻一下子悲傷了起來。
懷瑾將他領到門前,躬身道:“奴婢就送到這兒,陛下請自己進去吧。”
便連這句話,也是一模一樣。
來客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一次,琴聲沒有停,但彈琴的人,卻將琴換了個地方,不再擺在外廳,而是內室。
內室與外廳的屏風也撤走了,只垂丫一重薄紗。
隔著紗簾,可以看見姜沉魚坐在裡而垂首彈琴,琴聲越發動人。
來客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直到她一曲彈充,才輕輕鼓掌。
姜沉魚收手,凝望著來人,片刻後才輕輕道:“你還是來了,陛下。”
“我還是來了。”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赫奕低下義,苦笑了一下:“我也以為自己不會來了。”說罷,在外廳的桌旁坐下了。桌上擺著茶壺,他就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沒想到,倒出來後,發現竟然然是酒。
他頗顯意外地看了姜沉魚一眼:“寒夜客來酒作茶麼?”
“也許是因為‘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你要我醉?為什麼?”
“因為……”姜沉魚的聲音低迷了起來,“有些事情,也許只有醉了,我才會說,也只有醉了,你才會聽。”
赫奕原本還打算喝的,但一聽這話,便放下了酒杯,對著紗簾後的影子注視了半天,才開口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姜沉魚低聲道:“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赫奕勾起嘴唇,自嘲一笑,“不要小看朕在帝都的人脈啊……”
“那麼,陛下都知道了些什麼呢?”
“我知道你姐姐與人勾結,想要置你於死地。但是他們太天真了,就憑他們那點兒三腳貓的伎倆,是逃不過薛採那隻小孤狸的眼睛的。為了逼你死心,而對現實,薛小狐狸故意按兵不動,放任他們胡來,卻在最關鍵時刻出現,令他們功敗垂成,也讓你,看清了一切……”
這下輪到姜沉魚自嘲:“連陛下都知道的事情,我卻直到他們動手要殺我時才發覺……看來,我真的是璧國訊息最不靈通的人啊。”
赫奕凝視著她,放柔了聲音:“薛採只是想保護你。他雖然人小鬼大,有時候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麼,求的是什麼,但有一點很明顯——他願意輔佐你,也有能力輔佐你。你能有這麼一位丞相,真是讓無數人都豔羨呢,尤其是燕國的那位。”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
姜沉魚聽了卻沒有笑,而是別過了瞼垂首看地:“所以,殿下認為我今天邀你前來是為什麼?”
“反正不會是還債。”赫奕想了想,還是拿起了耶杯酒,一口飲幹,“好酒!夠辣!”
“為什麼陛下認為我不是還債呢?”
赫奕又倒了一杯,再次仰頭喝乾,嘴裡含糊不清道:“你就快登基了,我就算再怎麼荒唐,也知道一位帝王,是還不起人情債的。”
姜沉魚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那陛下為什麼還來?”
赫奕仰起頭,怔怔地望著紗簾上方的一盞燈,呢喃道:“誰知道呢……也許,我只是在等一個奇蹟?不知道呢……我、我……哎,你還是當我沒來,你也不在這裡吧!”說罷,索性拿起了整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