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眼中是越發敗去的背影，還有柳初陽越發得意而嗜血的冷笑。

赤金的長鞭猶如靈智已開，一道道自他張開的大手上飛馳出去，好似根鬚，每一道之上又分離出成百上千的小根，明珏知道那看似柔軟順滑的背後，是令人根本難以招架的堅韌剛硬，像是地獄小鬼常帶的狼牙鋼錘，一錘落定，魂魄盡散。

修長的大手不住搗出，無數的赤金鞭子旋轉起來，隨著他嗜血的嘴角輕輕上揚變換著刁鑽的角度。

這一招，持續良久。

這一招，只有進攻，沒有後退。

這一招，好似絕殺，代價，卻是他含笑的遍體鱗傷。

明珏愣愣地看著這般不要命打法的柳初陽，身體不由哆嗦了一下，心中想起這麼多年來他對自己的追殺，突然覺得那些，相比眼前，真的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他渾身浴血，身體上全是被處在他圍勢之下的楚天燁轟擊而出的焦灼、裂肉，深可見骨者不在少數。嘴角一抹血色流溢位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擦拭，也根本不想去擦，就這麼順由它自然流下，一滴一滴，像是代替著某些該從別的地方湧出的液體。

楚天燁眼眸凝滯，眼底有著濃濃的震撼和慌亂滲透出來，這麼多年來，這初陽邪尊雖是一直無緣無故地打壓他楚家產業，屠戮楚家族人，他也早已與他對上過數次，可從沒有一次，他見過柳初陽這般狂肆近乎瘋癲的打法。

而且，他乃是聖階強者，靈宗巔峰，柳初陽他不過是個靈王，他憑什麼敗在他手？！

楚天燁生性多疑，心胸狹窄，手段毒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除卻他最愛的妻子司馬蓉和兒子楚尋，可謂是犧牲一切都在所不惜。眼下看著柳初陽這小輩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當即心頭怒火便是燒到了頭顱頂上。

“柳初陽，休要得意！”

他大手一緊，旋轉而動，拳頭上罡風四溢，靈光乍作，猶有悶雷凝集他拳，晴空霹靂，天際都是黯淡了一分。

柳初陽輕笑一聲，盡是鄙夷嘲諷，凌厲的雙眼中早已被猩紅粘稠覆蓋全部，心頭所想唯一隻有殺殺殺！他想也不想，大手一握，動作竟與楚天燁完全一樣，兩人動作同步，相對而作，一時間，竟好似一人照鏡，鏡裡鏡外，水月洞天漫天花舞，卻始終只有一人獨賞。

天又黑了一分，悶雷好似驚蟄在天地各處，卻唯有二人的拳心閃閃生輝，有著絲絲雷光交織錯布。

“你……”楚天燁頓了下，身形有些踉蹌，不過，下一刻，那眼神便是變得冷硬起來，看著柳初陽，像是要將他吃掉，卻笑道：“果然是你！好好好！倒是我瞎了眼，居然養了個深藏不露的白眼狼！”

柳初陽抬起拳頭，拳心處雷光跳躍間，竟有一條金色雷龍隱隱成形，躍躍欲出。“你何止是瞎了眼？根本是腐了心爛了魂！”說罷，再也不管旁人別事，直接一拳狠狠轟出，狂暴的拳勢壓榨空氣，撕裂空間，無限的怒火，沉寂的怨氣，都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只那催動這一切的導火索，卻再也不像原先那般單純。

楚天燁猛退一步，眼中的震驚一瞬消散，好似早已預料，那原本已然有著雷光的拳頭一瞬垂落，看著柳初陽，猶如看一個卑微而諷刺的螻蟻。

追魂眼眸一縮，喝道：“不好！尊主的情緒失控了！”

“何止情緒，根本是喪失了理智！居然敢在這裡施展嘯雷龍魂拳，有的佈置還沒完成啊！”向來嬉皮笑臉的攝魄也在這時面色凝重起來。

他們四人早已在柳初陽出現的瞬間被動聽命撤退，方才看著他那般打法，簡直是一顆心臟都要嚇破了去，現在，這人居然還不顧之前所有的計劃貿然動手，這簡直就是自報家門等人來爆啊！

魑魅柳眉一緊，二話不說，已是飛身上前，手中圓月彎刀涅羅斬照著楚天燁便是劈砍而下，盈盈綠波好似異域女子妖嬈的眼波，一瞥一挑都透著股蝕心透骨的魅惑，沉沉的殺意卻宛若泰山。

追魂三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們自是知道柳初陽在魑魅心中的位置，卻也根本不想阻止，紛紛對視一眼，已是隨之出擊，直朝楚天燁所在轟炸過去。

一旁是遠遠遁去的血族之人，明珏早已有過一面之緣的血冥、血靈亦在其中。

這一眾人不過七人，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們穩穩立於半空中，身後一雙雙靈氣雙翼展開三丈，卻無一不是血色一副，遠遠看去，像是一隻只惡毒的血蝙蝠，嗜血為生，不血不活。

遠看著那近乎白熱化的戰鬥，他們的嘴角都是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