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的藥好了。”曹旭延捧著藥碗走進來,跪在床邊:“讓微臣侍奉您湯藥可好?”
蘭昕努力的擠出笑意:“這些年了,本宮的身子一直都是曹御醫照顧,麻煩你這麼久,本宮實在過意不去……不過,想來也不會太久了。”
“娘娘。”曹旭延不敢也不想聽這樣揪心的話:“您別這麼說。都是臣力有不逮,才讓娘娘您受這麼多辛苦。”
“你救得了命卻救不了心。”蘭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擋住了曹旭延遞過來的湯藥。“本宮不喝了,原本心裡就苦的厲害,這藥若是再喝下去,只怕……更苦了。何況,喝不喝,都是一個死字。本宮的心已經隨著永琮永璉去了……再不想,也無力回來。”
“娘娘,臣沒用。”曹旭延痛哭流涕,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劇痛。“都是臣沒有用。”
“不。”蘭昕吃力的搖了搖手臂:“你不是沒有用,你是用錯了心思。曹旭延,你真傻。”蘭昕知道他的心思。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她早已經看得透徹。若不是因為真心,他不必為自己做這麼多的事情。“本宮無以為報,曹御醫,往後你要珍重……”
弘曆撩開了簾子走進來,急切的停在了蘭昕身前。“讓朕來。”端過曹御醫手裡的藥碗,他才緩緩的坐下:“蘭昕,朕餵你進藥好不好?”
曹旭延很不捨得,卻也知道自己不適合留在這裡。只得含著熱淚,緩緩的退了出去。
“臣妾不想喝了。”蘭昕轉過臉去,不願意與弘曆對視。
“你還怪朕麼?”弘曆依言放下了藥碗,又將蘭昕扶起來,輕輕的抱在懷裡。“這些日子,朕愧疚朕內疚,朕揪心,全都是因為,朕不該隱瞞你。朕不該對你不坦誠,朕更不該莽莽撞撞的害了永琮,蘭昕,你原諒朕好不好,等你養好了身子,朕一定會和你再有嫡子的……”
蘭昕推開了弘曆:“永璉沒有了,八年之後,臣妾又有了永琮。永琮只活了二十個月,卻因為痘疾夭折……臣妾傷過一次,又傷了第二次,哪裡還有力氣再痛。何況,皇上沒有永璉永琮,也還會有別的孩子。臣妾福薄,也只是薄自己的福,與皇上無關。”
“你真的,就不但算原諒朕麼?”弘曆幾乎哭腔問道:“朕在你心裡,就連最後一絲美好也蕩然無存了麼?“
“不是的皇上,您在臣妾心裡,從來都沒有變過。”蘭昕沒有選址於口的,則是更深一層的悲傷。沒有變的僅僅是從前的樣子與美好而已,現下的,她早就已經不敢認了。
李玉含胸走進來,恭敬道:“皇上,大阿哥來了,帶了太后的懿旨。接皇后娘娘回宮休養。”
“知道了。”弘曆並沒有過心,只是依舊痴情的凝視著面前虛弱無力的妻子。
“皇上……”李玉硬著頭皮又喚了一聲:“六百里急奏,大臣們還等著您去議事呢。”
弘曆不捨的離開蘭昕:“叫他們等著。”語調是那麼的不耐煩,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她的身側。“朕陪著你,等你睡了,朕再去議事。”
蘭昕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皇上,臣妾不敢以以及之身,廢朝廷大事。”
永璜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行禮之後,誠懇的勸道:“皇阿瑪,皇額娘說的在理,正事要緊。不如就讓兒臣留在這裡陪皇額娘說說話吧。”
“也好。”弘曆凝眸嘆息:“朕去去就來。”
永璜於床榻邊緩緩坐下,笑容忽然變得詭異起來。“皇額娘,七弟永琮的死,兒臣知道您很難過,可天災**,總是避無可避,您還是節哀順變,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有心了。”蘭昕心緒欠佳,不想多說什麼。
可永璜卻來了興致:“七弟的死可謂天災的話,那皇額娘您猜猜,二弟又是怎麼死的?”
蘭昕聞言,心狠狠的抽搐起來:“永璉,永璉的死……莫非,你知道內情?”
“聽聽。”永璜皺著眉搖了搖頭,聲音已經十分的嫌惡:“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告訴您又能如何?”得意而笑,永璜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是兒臣一直偷偷勸永璉不要服藥,是兒臣教他夜半沁入池子裡引發高熱,博取您的憐愛。也是兒臣一直處處炫耀您的疼惜,才讓他心裡如此的不平衡。這些,皇額娘八成是一輩子也想不到的。兒臣心善,在您臨死之前,如實相告,還望皇額娘能安息能明目。”
“你……竟然是你……”蘭昕氣得渾身發抖,咬著牙支撐著身子坐起來:“本宮待你猶如親子,你怎麼可以……如此的狠毒?”
“終究是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