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弘曆不願意擺足冷淡的樣子,少不得瞥純妃幾眼。發覺她是真的清減的厲害,不禁擰緊了眉頭。“純妃不思飲食麼?朕瞧著你似乎瘦多了。”
蘇婉蓉心頭一喜,激動的差點掉下淚來,卻生生的忍住:“多謝皇上記掛,臣妾只是食慾不佳,並無大礙。”
果然皇后是沒有將自己的近況稟明皇上,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可蘇婉蓉也是真真兒的沒轍。許多事情,早已經不是她能預料的了。
“朕回養心殿了,摺子堆積如山,想必是要看上好一陣子了。”弘曆轉首對蘭昕溫和道:“一路顛簸,你也好好歇著,明日一早下了朝,朕與你同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是。”蘭昕回了弘曆一個溫和的笑容:“皇上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萬萬不可過度操勞。”
慧貴妃與嫻妃等人,是有紫禁城的偏宮門進來的。等走進來停在此處,皇上已經擺駕養心殿了,竟都顧不上說一句話。
“純妃?”金沛姿畢竟是生育過的人,孕中本該珠圓玉潤她多少是知道的。只是面前的純妃精緻妝容依舊難掩病色。“你怎麼瘦成了一把骨頭?”這話說的一點也不誇張,金沛姿認得純妃手腕上那串紫玉珠,是皇上賞賜的物件兒。
從前帶著,正好合適,這會兒瞧著,純妃一直勾著手腕子,像是怕手自然下垂,那串紫玉珠就會掉下來。若只是害喜,沒有食慾,不可能清減成這個樣子。
“多謝嘉妃惦記。”蘇婉蓉也不預備和她多說什麼,只是客氣的道謝一聲。隨即就著風瀾的手輕微一福:“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該回宮了。”
“你先去吧,晚些時候本宮自然會去瞧你。”蘭昕雖然惱恨純妃,卻替她腹中的孩兒可憐。若不是純妃這個當額孃的無所不用其極,這孩子也不會未曾出事就這樣苦命。她只是希望,這個孩子不要再成為第二個永璋了。
大部分的宮嬪都跟在皇后身後,預備返回各自的寢宮安歇。唯獨盼語沒有隨行,她不想回宮,反而想去見一見太后。一別數月,她也有許多放不下的事情,想問一問太后。
陳進忠耷拉著腦袋走進來,迎面碰上有些悸動的婉貴人。正要行禮,卻被婉貴人先開口詢問。
“是不是皇上來了?”陳青青心想,皇上出宮數月,如今歸鑾,自然是要來向太后請安了。許久不見皇上,今時今日的這種境況,她該如何才能讓皇上對自己有好感,挽回皇上的心呢?
“是嫻妃娘娘來探望太后了。”陳進忠的一句話,簡直讓婉貴人從雲端跌進了谷底。
“嫻妃?”陳青青有些不敢相信:“怎麼不是皇上皇后?”
陳進忠也想知道,為什麼不是皇上皇后。他早就不想呆在這慈寧宮裡面伺候了,可惜皇上就是遲遲不開金口。“回貴妃,皇上說奏摺堆積如山,已經回養心殿處理政事了。皇后娘娘身子弱些,一路上舟車勞頓,這會兒已經回長春宮安歇了。且皇上已經吩咐下來,明兒一早來向太后請安。”
這句話,又在陳青青的心裡激起了一層漣漪,來總比不來好。“知道了,你去迎嫻妃吧。”
話音兒落,朵瀾已經扶著嫻妃走了進來。
陳青青連忙迎上前去,恭敬道:“臣妾給嫻妃娘娘請安。”
盼語看她一眼,倒是如常的打扮,並沒有因為聖駕歸鑾而花枝招展一番,心裡非但沒有高興放鬆之意,反而有些介意。是都想學魏常在淡掃蛾眉朝至尊麼?“婉貴人不必多禮,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娘娘實不必如此見外。臣妾理應侍奉太后,不過是盡本分而已。”陳青青笑著讓開身子,請嫻妃先走,自己則隨在身後,含笑道:“見娘娘神清氣爽,想來圓明園的景色一定是相當宜人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盼語煩不勝煩,少不得三言兩語搪塞過去。再看婉貴人一直跟著自己,心裡更是牴觸的不行,與太后內寢門外停下了腳步。“身為宮嬪,侍奉太后乃是咱們應盡的本分。去圓明園之前,一直是純妃侍奉太后,後純妃有孕,本宮便替太后侍疾。
只是因為去了圓明園,皇上皇后才將此事交由婉貴人打點。數月的辛勞,本宮理應謝你。謝你在本宮不在期間,向太后盡孝。如今本宮既然已經回來了,慈寧宮的事情還是交由本宮親力親為即可。你回去歇著吧。”
陳青青有些傻眼,她不理解嫻妃這句回去歇著是什麼意思。“娘娘才回宮,定然是舟車勞頓,不若還是讓臣妾侍奉在太后身側吧。左右這幾個月的陪伴,臣妾也習慣了替太后侍疾。娘娘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