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肯服用孫御醫的藥,對院判大人的方子也是百般的質疑。”曹旭延今日來長春宮不為旁的,便是想給皇后帶句話:“想必兩位御醫的方子,太后都沒有服用。”
這便是說,想要對太后慢慢的用藥根本就不可能。太后可以將湯藥偷偷倒掉,即便是御醫,也沒有資格親自看太后服藥再離開。
便也是說,這幾日或許還能瞞得過皇上,誤使皇上以為太后是真的頭腦不靈光。可長此以往,太后總有恢復的一日,那皇上便不會再讓陳進忠嚴密的伺候在太后身側了。
“知道了。”蘭昕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本宮的身子如何?”
曹旭延緩了緩臉色,平順道:“先前娘娘用了好些性質寒涼的藥物,恐怕身子有些吃不消。臣會以溫補的方子,慢慢替娘娘調理,加以時日,娘娘必可早占勿藥。”曹旭延想了想,終於還是多了句嘴:“娘娘從前身子底子硬朗,想要再度誕育阿哥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願吧。”誕育阿哥,若只是為了皇上生下後繼之君,蘭昕實在覺得沒有必要。畢竟四阿哥聰慧,五阿哥機敏都是很好的孩子,也不是非得自己嫡親的才有繼承江山的資格。可若說到為皇上生一個阿哥,蘭昕的心還是情不自禁的軟了幾分。
“既然院判要照料太后身子,你又如此大膽,本宮的身子便交給你來照顧。”蘭昕盯著眼前的曹旭延看了又看:“藥不喝,水總要喝,湯總要喝,這些都不喝也罷,膳食總是要進的。可這些都不打緊,本宮記得,太后是最喜歡更換內寢擺設的……”
曹旭延揚起頭飛快的看了皇后一眼,隨即道:“臣明白了,還請皇后娘娘放心。”
第四百零四章 :柳枝團扇別離多
嘉妃來得及早,彼時蘭昕還未曾盥洗。錦瀾領著侍婢們魚貫而入,嘉妃就隨著捧著各色器具的宮人身後,緩緩的走了進來。
索瀾扶著皇后從床榻慢慢走下來,含笑道:“娘娘,嘉妃娘娘來得及早,外頭的雪還沒化,想來是最不好走的時候。”
蘭昕看著滿屋子的宮人,心裡微微有些煩亂,只道:“風雪天路滑,本宮已經免去了六宮請安,怎的你這樣早就過來了?也不怕寒風侵了身子。”
金沛姿行過禮,便接過了侍婢手裡的牛角梳:“臣妾些許日子未曾給皇后娘娘請安,今兒看著風雪停了,便早早的起身過來。看時候正好合適,就想伺候著娘娘盥洗梳妝,盡一盡心。”
“難為你了。”蘭昕輕輕的拍了拍嘉妃握著梳子的手背。“原也不該這樣難為你,可許多事情你是知道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本宮雖然知曉慧貴妃的所為,可眼下皇上寵著她,她又是陪著皇上歷經過生死的知心人……”
金沛姿嘆了口氣,卻並非沮喪:“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妾明白。”自從皇上木蘭秋獮歸鑾,宮裡頭也就為有儲秀宮一直擱在皇上心上。貴妃腳上的傷不輕,一連幾個月都未能痊癒,可皇上哪裡有半點嫌惡,還不是時常陪她說話品茗,對弈吟詩,六宮都歷盡了隆冬苦寒,唯有儲秀宮一枝獨秀,這暖是暖到人心裡頭去了,冷亦然。
“六宮裡頭,誰沒有存過害人的心思。臣妾也並非沒有算計過旁人,有時候為了自己的性命、家族榮耀,也不得不如此。”金沛姿感慨不已:“慧貴妃如今卻不同了,除了靜心養傷,便是陪著皇上同樂,再不理會六宮其餘事物,到底心靜得多了。”
蘭昕眸子裡閃過些許讚歎,不禁頷首:“你說的是。你也看得明白。永珹這麼小就遭罪,本宮何嘗不心疼。慧貴妃再有苦衷,也的確不該拿他當謀算使,逼你就範。這一點,她對本宮坦言了心思,本宮怪她卻也能不想追究了。倒是純妃可惡,竟然利用這一點,狠下殺手,妄圖讓貴妃揹負自己的罪孽……決不能姑息。”
此來,金沛姿就是想聽到這樣的話。說真的,位分也好權勢也罷,她都不在意。可是她在意永珹,在意自己嫡親的骨肉,她不能由著人三番兩次的陷害。就連如繽也難逃純妃的刁毒,這麼看來,這樣的人再留於後宮之中,怕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皇后娘娘可有計策?”金沛姿擰著眉宇道:“臣妾願意為娘娘分憂,亦是為自己剷除禍患。”
知曉金沛姿不是爭名逐利的人,蘭昕幽幽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後宮裡有誰又是沒有算計過旁人的。”
這話說完,蘭昕惆悵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接著道:“太后的病情反覆,時好時壞,就連御醫也束手無策,懇請皇上恩准,著太后於慈寧宮中安心靜養。你也看到了,純妃風雪不改,日日往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