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蘭昕頷首:“閒來無事,本宮也做了些針黹,給永和永琪,索瀾,你先去把這些送到四阿哥的廂房裡。”
“娘娘真是有心了。”金沛姿笑容恬淡,心裡卻也替皇后感到難過。
其其格懷抱著熟睡的永琪,動作是那麼輕柔,生怕驚醒了他,或是讓他睡得不舒服了。
靈瀾聽見園子裡有動靜,猜想是皇后與嘉妃來了,便輕聲慢語道:“娘娘,是皇后娘娘來了。”
“娘娘來了自然會來瞧永琪的,本宮這會兒捨不得放下。就不去迎駕了。這樣,你替本宮去迎一迎皇后,只說本宮正哄永琪安眠呢。”其其格真真兒是不捨得將永琪放下,若是能抱回自己宮裡該多麼的好。可惜半個月才有這一日的相見。
“你們也都下去吧,等會兒阿哥醒了,本宮自會喚你們來伺候。”其其格看一眼殿上的乳孃,少不得吩咐道。
乳孃前腳才退下去,一直尾隨愉嬪的黑衣人便縱身從樑棟上躍了下來。讓他有些驚奇的則是,愉嬪見到突如其來的他,絲毫沒有半點驚訝。“愉嬪娘娘耳聰目明,看來早就知道奴才一直跟著了。”
其其格冷看他一眼,見他一身夜行衣的裝扮,口鼻都遮掩的十分牢固,少不得嘆了口氣。“本宮以為太后這個時候不會想起本宮,看來是本宮錯了。有什麼話,你趕緊說,皇后眼看著進來了。”
“奉太后之命,三日後戌時,請愉嬪設法將皇后引去寧壽宮。那兒有個閒置的空戲臺子。”黑衣人言畢,如風一般的繞道了廂房的另一邊,從窗子跳了出去。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壽宮?”其其格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心裡有些詫異。太后一直居住在慈寧宮,而太妃太嬪遷居至壽康宮,寧壽宮自從皇上登基以來,一直空置著鮮有人去,太后引皇后去那兒的戲臺子做什麼?還是在戌時宮門鎖閉之前……
正想得入迷,廂房的門扇便被奴才開啟了。皇后笑吟吟的與嘉妃一併走進來。
“皇后萬福金安。”其其格好不容易斂去臉上的驚訝之色,誠然道:“臣妾未能相迎,望娘娘恕罪。”
蘭昕見她抱著安眠的永琪,笑容溫和了幾分:“抱著永琪,自當不必相迎。本宮也是一心記掛著幾位阿哥,這會兒見永琪睡的香,心裡才安寧了些。想必你這些日子不見他,也是想得不行吧。難為你了。”
其其格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雖然是短短的一瞬間便消散了,卻久久縈繞在她心頭難以抹去。昔日,她為了能得到皇上的憐憫,不惜自己對自己下毒,而皇后根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還是讓嫻妃隨意找了個替死鬼。
既保全了自己的顏面,又達成了自己的心願,說到底,其其格心裡很清楚,自己是欠皇后一份人情。雖然她現在還弄不明白,太后究竟要幹什麼,可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只是,其其格受太后的照拂一直都是暗中的事情,現下只看純妃便知道利害了。
倘若自己不按太后的吩咐去做,讓此事撲空,指不定太后會怎麼對待自己。當年府裡的許多事情,都是太后的吩咐。依然為太后做了這麼多事情,也不在乎在多做一件了。其其格看一眼懷裡的永琪,心裡又矛盾又害怕。孰輕孰重,一時間她竟然有些不會分。
東窗事發,太后揭露了自己,那麼她會不會和純妃一樣的下場。遭人唾棄,遭人嫌惡,連帶著自己的孩子在皇上面前不的臉,受盡譏諷與輕踐?從前沒有孩子的時候,其其格有偷偷的想過,將來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當上太子。
可之後有了永琪,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幼稚可笑,其實當不當太子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平安無事,只要他茁壯成長,只要皇上能心疼他,其他的真的都不要緊。
“你是怎麼了?”金沛姿對愉嬪說了好幾句話,可愉嬪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嗯?”其其格猛的回過神來,臉色已經十分的不好。“沒什麼,方才不過是在想,天要熱起來了。今年皇上不曉得會不會帶咱們去圓明園避暑。太后抱恙,怕是宮裡離不開人,臣妾擔心永城永琪還小,會吃不消。”
蘭昕從她手裡結果睡得香甜的永琪,輕柔的笑著:“無妨,只消皇上帶著你們去便是,本宮自當留在這裡照料太后。太后的病尚未痊癒,不適宜舟車勞頓。圓明園清爽清爽景色怡人倒是不假,可畢竟不如宮裡周全。”
金沛姿頷首而笑:“圓明園去過好多回了,的確如皇后娘娘所言,景色怡人。可臣妾總想起當年的事情,怕貴妃心裡也有疑影了,倒是不如不去。可永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