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一場夢境,讓她動了胎氣,早產下不足月的小阿哥。
幸好母子平安。
蕙寧醒來見胤禛坐在床邊,只當是做夢,翻個身子又要睡去。
“若是醒了,陪朕說說話吧。”
蕙寧卻還是揹著身子,不知如何面對他。她心裡清楚,翠珠的死怨不得他,多半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當年自己的任性,如果不是當年自己太多的身不由己,那翠衫少女如今依舊是花容月貌的模樣。
“我大哥知道嗎?”
“朕本想入京後再行安葬,只是路途遙遠。朕已命人建了衣冠冢,葬在西山下,她一抬頭便能瞧見整個京城。”
“多謝。如果我大哥不知道,就不要讓他知道了。何必再徒增悲傷,她自是幸運,人已經去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不過留著些念想就好。”蕙寧說著,眼淚便滑進枕頭裡。
“蕙寧。”他扳過她的身子,替她拭乾眼角的淚水,“別難過了。再哭就要傷眼睛了。還是想些開心的吧,比如說,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好。寶兒一直吵著要來看弟弟,朕一會兒就讓她過來,好不好?”
“皇上定奪便好了。”蕙寧微眯著眼睛,外面刺目的雪光,讓她眼睛生疼。
“蕙寧,朕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不追問!朕答應你,不問了!不再逼你了!”
“皇上,臣妾乏了,想休息了。”
“那好,朕就坐在這,陪陪你。你再睡一會兒,朕守著你。”
胤禛伸手握住她,只覺得她手心冰涼,便放在嘴邊哈氣,要替她暖手。蕙寧雖是閉眼,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溢位。生下孩子的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醒來後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也許這樣就能回到現代,便能結束這無窮無盡的折磨。
胤禛給孩子取名為弘佑,希望老天能庇佑這個早產的孩子。這個歷史上並不存在的七阿哥,愛新覺羅…弘佑。
蕙寧是在東暖閣產子的,雖然有違例制,產後卻還是一直住在東暖閣。她身子漸好時,想要搬回怡然居去住,胤禛便以孩子體弱,不宜奔走為由拒絕了。
孩子由宮裡的老嬤嬤照料,月上時,皇上特意恩准她姨娘進宮來看看。
姨娘很是高興,抱著孩子不撒手。蕙寧卻急急的追問府裡及姐姐的訊息。姨娘句句隱瞞,不肯多說,只道府裡一切如常,蕙蘭如今住在王府內,讓她只管寬心養好身子。
弘佑很愛哭,又怕生,每每換人抱起便哭鬧不休,卻是極其依賴她。
夜裡蕙寧便讓他同自己睡,一覺醒來,弘佑吮著手指,瞪大眼睛望著她,便樂呵呵的笑出來。
胤禛下朝也會來看看孩子,弘佑抓著他的手指便要往嘴裡塞,胤禛便故意蘸著白水逗他,弘佑樂意得很,愈發咯咯直樂。
弘曆陪寶兒前來,見弘佑被胤禛抱在懷裡,也不敢上前,只是遠遠的看著,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蕙寧不著痕跡的朝他點頭示意,這才上前去逗弘佑玩兒。
胤禛道:“朕打算把弘佑留在養心殿內,由朕親自教導。”
他這話一出,不僅蕙寧愣住,連弘曆也呆呆的,卻是轉瞬即逝。
蕙寧忙說:“牙還沒長,教他讀書識字還是騎馬打獵?皇上若是實在太閒了,前日弘曆送了幅字畫過來,還請皇上瞧瞧看。弘曆,去取了來。”
寶兒聽說,也笑道:“姑姑,畫是哥哥畫的不假,字可是寶兒寫的,保準皇伯伯看了都會大吃一驚。”
胤禛原本聽了蕙寧的話,神色微頓,見寶兒如此,便抱著弘佑去看弘曆手裡的字畫。
是幅江南水鄉雪景圖,寶兒卻在旁題了首納蘭的詞: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胤禛瞧了畫,也讀了詩,卻無評價,依舊逗著懷裡的弘佑。
寶兒上前道:“皇伯伯,姑姑還說我這詩對不上哥哥的畫。哥哥畫的是江南,寶兒的詩也是《夢江南》,怎麼就對不上了呢。”
胤禛望著蕙寧,若有所思,卻不答話。弘曆立在一旁,面色卻有些蒼白。
蕙寧忙道:“詩自然是好詩。畫也是好畫。姑姑說對不上,是它們意境各不相同。寶兒,這個你可要跟哥哥好好學學。”寶兒聽了只是呵呵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弘曆卻一直低頭,直到離開東暖閣。
他一走,蕙寧便問胤禛,如此對弘曆是否太苛刻了。
胤禛故意避開話題,只說打算給弘佑準備滿月酒,在哪裡設宴,宴請何人名單,雜七雜八的說得人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