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恩,正要退下,康熙又開口問:“聽說老十三那丫頭如今住進你阿瑪府裡了,可有這回事?”我正想著怎麼回話,康熙卻自言道:“金寶兒性子古怪,也就與你投緣,你可要替朕管管她,否則將來你嫁進蒙古,給朕丟了塊朽木,朕可不饒你。”
康熙雖然是笑著說的,可有兩件事,在場的人都聽得分明。一件就是我註定了,是要嫁去蒙古的,不管我怎麼想,還是有些人怎麼想,這是聖旨。另一件卻又是極其微妙,康熙好像從某一方面開始承認金寶兒的身份,可字裡行間卻又在透露,將來金寶兒到底如何,全不過是他的一句話。
往暗裡說,康熙這一番話,如果按劃分陣營的話,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將我畫進了四爺一邊。我若站在四爺一邊,將來嫁進蒙古,自然會影響蒙古人的判斷。如此一來,有些人不得不好好的想想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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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 第四十八回。 皇上自始至終都未看嘉頤一眼,好在嘉頤也沒惹什麼事。總算平安出來了,我長長的噓了口氣。嘉頤面無表情的說:“他可是真的寵你麼,怎麼連你都還是怕成這樣?”
我笑說:“寵倒是其次,只是不想身不由己。他是皇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他隨性就可以決定的。”
“你還是替他擋下那一劍。”嘉頤若有所思的說:“現在我也常會想,如果當年沒有嫁進青海,也就不會知道幸福是什麼,如今怕也不過是在京城的某個院落裡,從此日復一日的過下去。有些東西得到又失去,倒不如從來沒有得到過,也就不會知道失去的滋味。”
嘉頤說完,又罩起黑紗,登上馬車走了。
我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一陣嘆息,可又想,如今她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馬車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丁三撩起簾子,指指路邊,我一探頭,見九爺正騎在馬背上,笑望著我。
九爺生意做得很大,據說京城中十樓九館,明的暗的,都是在他的名下。所以隨著他走進任何一家酒樓時,掌櫃的都會徑直將我們領上二樓的包廂內。
自打草原上回來,這還是我們頭回見面。他自作主張點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笑說:“你還真當我阿瑪餓了我不成?”他也笑了,說:“總歸是請客,豈能寒酸。”
我便笑著搖搖頭。
他望著我,大概有很多話想說的,想問的,可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我也靜靜的沉默下來,還能說什麼呢。
“皇阿瑪的意思很明顯。可你呢。早幾年拼了命想跑出紫禁城的人,如今可還是這麼想的?”他問道。
我淡淡的回說:“九爺不是什麼都知道,何必還要問我?”
“蕙寧,你可曾想過,萬一那天真到了,你要如何是好?紫禁城再不好,畢竟,畢竟我們都在這裡,還能照應著,將來你嫁去塞北,萬一……”
“九爺。”我打斷他的話說:“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嫁得遠近又如何,心不在,就是朝朝暮暮又如何。九爺也知道,我並不是非要較真。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還能是我說了算嗎?”
他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張羅著我吃飯。我卻端起酒杯,對他說:“還是要謝謝你。就當是你和我當初想的並不一樣。”
他一愣,笑問:“外面人都說我是毒蛇,受了八爺如此多的恩惠,如今卻也背棄了他。”
“蕙寧想,將來不論如何,九爺也定會照顧好八爺的,至少吃穿不愁。”
他聽了,臉上更是笑容滿面。
酒過三巡,丁三已經催了好幾次,我若是再不回去,估計我阿瑪一會兒都要找過來了。
我起身向九爺告辭,他卻突然伸手握住我的腕子,問:“蕙寧,如果早幾年,早幾年上心了,是不是會不一樣?”
我輕輕的掙開他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福福身子,隨丁三出了酒樓。外面的冷風一吹,人也清醒了過來。
早幾年?要多早?
從前的蘇爾佳…蕙寧未必能注意到九爺,九爺也未必顧慮到她。而後是我,我知道得太多,恐怕也還是今日的選擇,離他遠遠的。
不能陪他生,更不能陪他死。
而那個人呢,也不過是十幾年的光陰,生生死死的,有多少是能生死相隨的。
這天我正在屋裡臨帖,阿瑪下了朝來了院子,見寶兒趴在案邊看我寫字,便立一旁,也不說話。
我看著他神色有些怪異,便讓翠珠領著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