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傷剛好也是藉口。李德全奉皇上的口諭來看過一次,估計回去後添油加醋說了一通,第二日傍晚,就有太醫前來問診的。我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連蒙古人都驚動了,又送了不少補品過來,什麼養顏之術的,大滋大補的,成盒成盒的送過來。反正我是來者不拒,你送我就收,人卻就是躲在營帳裡不肯出去。只要皇帝老兒不下旨,我就是要把這牢底坐穿,也不肯去見那巴斯王子的。他倒是還好,送不不少東西,人也在帳外晃悠了幾次,都叫我讓人給打發了。
不料想,他居然會跑去見四爺,說要想方設法見上我一面的。更想不到的是,四爺居然會答應。
又過了幾日,八爺和嘉頤才到了營地,聽說是去給他們的額娘祭拜,所以路上才耽擱了行程,皇上聽了也沒多加責怪,只是吩咐不可在生是非。如今的八爺不管做什麼,康熙看在眼裡都覺得他居心叵測。這不,八爺剛出了大帳,康熙就扔了手裡的茶盞,當著蒙古人的面罵道:“假情假意,別有用心。”
當時九爺也在,我看著他正要起身說話,連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嘉頤格格初來營地,我去看看她可好?”
康熙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九爺道:“你這丫頭,別給朕再弄一臉傷回來,成何體統!”我撇撇嘴,反正被他罵成何體統也不是一次兩次的,皮都厚得多,還是跪在地下等著他答應,果然,老爺子嘆了口氣,打發我出去。我怕九爺再生事,還不忘瞪了他一眼,他卻是眉眼具笑,衝我點點頭。剛出大帳,前來奉茶的女官迎面走來,我瞧了幾分眼熟,想起翠珠以前提到過,皇上身邊伺候的一個女官有幾分像極了桑孃的,難道是她?
我幾步迎上她,她見著我,手裡端著托盤,弓身請安道:“寧格格吉祥!”
我一怔,張口喚道:“桑娘?”她只是笑了笑道:“格格認錯人了。奴才是乾清宮裡伺候皇上的,名喚雨蟬。格格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奴才還要去奉茶呢。”說著就繞過我走了。
雨蟬?如果說翠珠的眼神有問題,我還能相信她只是認錯人了。可連我都覺得眼前的雨蟬出來樣貌上有些不同,舉止神態,說話的強調,就連進退應答的神色都如同桑娘無異。阿瑪說桑娘被姨娘從府裡逐出去了。又怎麼會進宮呢?難道真的是我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可不是連女扮男裝都難以分辨的古代人,我是二十一世紀的知識分子,會弄明白的。
到了八爺的營帳外,就聽見八爺安撫嘉頤的聲音道:“你先彆著急,皇阿瑪現在不得空,得空了自然會見你的。”
嘉頤語帶哭腔的說:“那什麼時候得空,不准我靠近大帳,也不准我去見他,那何必還要我跟著出來。我看皇阿瑪必定是怕我留在京城裡跑了。”
八爺有些生氣道:“嘉頤,別亂說了。”嘉頤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正想著還是回去算了,可她已經撩起簾子跑了出來,見著我面色有些尷尬道:“是你?”八爺也走了出來,衝我一笑道:“你來了,方才謝謝你替九弟解圍。”
我呵呵一笑,故意不去理會嘉頤臉上的尷尬道:“我是來看看嘉頤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兩的營帳比較靠近嘛。”
八爺淡淡一笑道:“不必了。皇阿瑪吩咐了,嘉頤就住在我這邊。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我一聽,楞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那個營帳明明就是空置著,皇上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八爺笑著說:“蕙寧,你還是帶嘉頤出去走走吧。她在草原上待習慣了。”
“好啊。”我爽快的應承下來。不管如何,她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我當然希望她好好的。
同嘉頤慢慢往營地外走去,也不怕走得遠,因為後面還有幾個人自打我們出了營地就一直跟著的。嘉頤不說話,我也當做沒看見。
眼見著就快看不見營地時,嘉頤尋了個空曠的草地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位置衝我說:“坐吧。”
我剛坐定,就聽見嘉頤嘆了口氣道:“皇阿瑪不肯見我。自打我從牢裡出來,皇阿瑪連問都沒問過一句。我是他嫡親的女兒,卻比不過你。”她說著看了我一眼,眼神哀怨,我只能尷尬得報以微笑,殊不知,我反倒寧願康熙從來不知道我的存在,這樣我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嘉頤又說:“上次的事我真傻,我居然真以為皇阿瑪會相信我是清白的。我居然求皇阿瑪放過我們一家子。蕙寧,你說我是不是瘋了。皇阿瑪當初一聲不響就將我嫁去那麼遠的地方,五年來不聞不問。尋常人家的父親怎麼會如此待自己的女兒。”
我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