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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然而眼下,一切都有了新的契機。

“主子……”他畢竟也還小,十五歲的年紀擱在富貴人家,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少爺,眼睛一紅,竟然就想掉眼淚了。

容真撲哧一聲笑出來,“行了行了,我也不過是使使嘴罷了,做事兒的跑腿的都不是我,累不著,你別拿我當大佛似的感激涕零的。”

她原想緩和緩和氣氛,豈料長順就這麼跪了下去,一下一下死心眼地磕著頭,“這輩子能遇上主子,是奴才三生有幸,但願下輩子,下下輩子,奴才還能跟著主子,替主子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那一聲又一聲的磕頭聲重重地磕進她心裡,弄得她也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上前去堅定地扶起他,輕輕說了句,“傻孩子,對我來說你一直是我弟弟,從來都不是奴才。”

在尚食局的那麼多日子裡,他不顧天氣炎熱拿著扇子在灶旁死心塌地的為她扇著風;她要是燙傷了,他就大老遠地跑去給人端茶遞水又磕頭,只為求來點燙傷藥幫她敷一敷,明明汗流浹背的,還總是樂呵呵地說“女孩兒愛美不能留疤”。

她一直都記得自己受了姑姑責罵或者被人欺負了,趁著大家吃飯一個人躲在廚房裡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時候,是長順端著飯跑來找她,一邊說著些不著邊際的笑話,一邊安慰她,要她把飯吃下去,不然又得餓肚子。

他有個妹妹,卻自打進了宮就不曾相見,而他說容真的眼睛和英兒一模一樣,又亮又美,只要看著容真,就好像看到了英兒。容真不知道原來這樣一個小小的相似之處也能叫他義無反顧地為她做那麼多事,受那麼多累,卻只知道,她在宮裡也有了親人一樣的存在。

長順和珠玉,這是除了死去的家人之外,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兩個人。

長順哽咽著看著她,她一如既往溫柔地對他笑著,沒有虛情假意,也沒有做戲的成分,只有最原原本本的真摯,就好像她把這顆心擺在那裡,毫無掩飾地對他好。

而長順在這樣的目光下再也忍不住,朝她福了福身,安靜地退出屋子,只是一轉背就淚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從小就失去親人的人,他們為了生存,堅強地活在比常人辛苦數倍的環境之下,輕者做著苦力,用汗水去養活自己;重者為奴為婢,甚至像他這樣放棄男人的尊嚴進宮來,成為了這宮裡最陰暗最卑微的存在。

他當時骨瘦如柴,壓根找不到苦力活做,還那樣小的年紀就淨身入宮,受人奴役。初進宮時,不知哭醒了多少個夜晚,獨自一人熬過那些艱難的日子,只因宮外還有個從小宿疾纏身的妹妹需要他賺錢養活。可是他何其有幸,此生能遇見待他如親生弟弟的容真。

他覺得這是老天在諸多苦難之中給予他的最大安慰與補償,因為這點溫暖,從前的陰暗時光頓時煙消雲散。

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他是這樣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命運,相信著容真。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身在深宮,誰也無法預料到明日的自己會是哪般模樣。

離下元節一天一天近了,日子也越來越冷,如意從尚衣局裡走出來,手裡捧著只錦盒,朝著廷芳齋的方向一路小跑回去。

因為太冷了,兩隻手都凍得通紅,她加快了腳步,想快些到達溫暖的室內。只可惜因為太匆忙,轉過長廊的時候忽地撞上了人,仔細一瞧,原來是傷好了出來走走的沈芳儀。

如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還算鎮定地認錯,“奴婢該死,竟然衝撞了沈芳儀,請芳儀責罰。”

說完,她重重地磕起頭來。

沈芳儀如今已然失寵,如貴嬪雖透露出點拉攏她的跡象,卻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給她一個重新得寵的機會。宮裡的奴才會看形勢,眼下知道她失寵,幾乎沒幾個對她還有從前的恭敬,即便當面客氣,背後也不知怎麼議論她的,所以如意這麼膽戰心驚的認錯模樣,倒也給足了她面子。

她擺了擺手,“起來吧,小事一樁。”

本來也不是什麼苛刻的人,再加上眼下無心責罵奴才,另有憂思,沈芳儀只是說了句“下次注意些”,就又離去了。

而如意恭恭敬敬地轉過身去目送她離開,垂眸的瞬間似乎看到不遠處的拐角那兒,一個人影瞬間隱沒在牆後。她心下一驚,卻不動聲色地轉身就走,依舊是先前的速度,目的地也沒變。

穿過長長的竹林,廷芳齋的屋簷已然出現在視線裡,她快走幾步,捧著錦盒進了屋,門也沒來得及關。

過了片刻,屋裡的人好像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