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白楊夾了一塊雞肉,嘟囔道:“不是叫小獅子嘛,你老兄的夫人不是養了一條獅子狗麼?那肯定是抱狗的,不然取這麼個名字幹嘛,餵牛的叫小犢子,養馬的叫小馬哥,抱獅子狗的就叫小獅子,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哈哈,白兄知識淵博,領教領教,經你這麼一提醒,本王也覺得是了,只是為何不叫小狗子?”朱祐楓笑得臉都抽筋了。
白楊眨眨眼,一本正經的想了會,點頭道:“說不定是有兩兄弟,還有一個叫小狗子,我說你老哥真不厚道,人用不完了就往你這兒來送。”
林詩詩白眼翻得酸脹,臉通紅,苦於不能發作,只能在心裡狂扇白楊耳光,罵道:真是笨得跟豬一樣,不,比豬還笨,一邊想象著白楊跪地求饒的樣子。
“喂,你被人點了笑穴怎的?有何好笑的,查了大半日,沒發現什麼人混入軍中,還要不要再查?”
白楊只顧埋頭狂吃,實在是想不通他在笑什麼。
朱祐楓悶頭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揉著笑得痠疼的面頰,道:“算了。”
又瞄了林詩詩一眼,說道:“可能是哪位江湖高人路過此地,有心幫我們,留了字條就走了,不管怎麼說,人家並無惡意,但不論怎樣,還是要嚴陣以待,駐軍的安全全交由你負責,如若混進了敵軍的探子,你也一樣要軍法處置。”
“是,將軍。”說笑歸說笑,談到正事兩個人都是及其認真的。
一陣北風過去,白楊身上頓感寒意,不由得裹緊了黑色的大麾,剛從朱祐楓的帳裡出來,信步徘徊在營地邊緣,抬頭望天,夜色中但見白雪大片大片的飄落,伸出手去,手心中立時落滿雪花,冰凍入骨,也涼透了他的心,西征之苦,又怎及得上心中的傷痛半分,莫看他平日裡一副怡然自得的瀟灑模樣,其實心中的
傷,唯有自己知道,仰天長嘆,愁思倍增。
怔怔的站上半個時辰,才慢慢移步而去,欣長的背影投入那茫茫夜色之中,渾然一體,竟是說不出的孤寂。
白楊沒有回頭,看不見他剛才站立過的地方,此時正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也如他一般佇立著,北風呼呼的吹,現在已是下半夜了,她就這樣默默跟著他,看著他,卻不敢上前,他是恨她的,恨她的欺騙,林詩詩都知道,或許他已把失去煙兒的帳都一併算到了她的頭上,她不知道自己萬里迢迢冒死前來這裡是為什麼?
是想與他冰釋前嫌還是。。。。
一路上的風雨無阻,險象環生,受寒高熱都沒能阻擋住她奔來的腳步,甘願藏身於兵營腫大半年之久,只為每日裡能看他一眼,聽一聽他的聲音便別無所求,自己原也是那樣灑脫的女子,男人向來是入不得眼的,更不可能談情說愛,可為何獨獨對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有忘記過,追著他,只是因為那句天涯海角也要
殺了他的誓言麼?
她可以有辦法治好軍中士兵們的瘟疫,可愛情於她也如同一場瘟疫,染上時沒有半分預兆,等真正意識到時才發現原來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她救得了別人的命,卻救恕不了自己的心。
心冷,所以感覺不到那冬日夜風的刺骨,麻木,所以絲毫不覺手腳已然凍僵。
低頭看著自己一雙紅腫的手,才幾天功夫,就裂開了無數道口子,都說十指連著心呢,鑽心的疼啊,腫得都彎不起來了,幸而臉上有布蒙著,不然怕也是不成樣子的,她自小生長於江南,如何經受得住這北寒之苦,可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就算是為自己和師兄向死去的人贖罪了吧,淚水流下,卻被凍成了冰貼
於面上,林詩詩悽苦的笑笑,伸手堅定的將臉上淚水凝成的冰拭掉。
在林詩詩身後更遠的地方,也直立著一個欣長的身影,風吹起了他的戰袍,威風凜凜,他面容剛毅,緊抿唇角,目視著前方的一切,卻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內心。
白楊回到帳中,寒氣更濃,帳裡沒生炭火,此時已是夜半,士兵們也都累了,便也不再叫人,裹緊毛毯子,和衣而臥,在軍中自是不敢輕易卸甲的,萬一若是有敵兵來襲,那生死可就是一線的事,玉門關白日裡氣溫倒還不算什麼,只是一到晚上就有些冷得可怕了,風沙四起,雪花飛舞,如刀割面,來到此地將近兩
年,春夏秋冬,酷暑寒風,他與朱祐楓的面容都滄桑了許多,再也不是那般白淨的模樣了,可是那又怎樣,誰還會在乎這些,他們都是被心愛之人拋棄了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再也沒有人能取代心目中各自的那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