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一道大驚小怪的呼聲打散了她的沉思。
冰月抬起頭,望著照顧她的丫頭落雁。
“姑娘,府裡來貴客了,大人讓奴卑來拿放在這兒的江南秋茶。”
“在櫃子裡。”秋冰月輕輕應了一聲,便又低下頭去。
葉聰為了哄她開心,特意讓他爹帶了好些江南的珍品來,只可惜,葉聰始終不懂她。他以為,有些東西失去了,便可以輕易地找回,可惜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找到了,”落雁笑著自語道:“早就聽公主說過她的四哥驍勇善戰,足智多謀,好厲害的,沒想到今日能親眼所見其人。”
執著筆的手微微顫了一顫,筆頭落下一滴濃墨,糊了些許字跡。
“雁兒,你說什麼?誰來了?是誰?”冰月猛的站起身。
“姑娘怎麼了?喔,聽說是靖親王來府上品茶呢,雁兒聽公主說起過,只是從沒見過他,所以好奇嘛。”
冰月心內一揪,默默握緊了右拳,不自禁蹙起了細細的長眉。他來了,他還來做什麼?不是已經休了她了麼?不是恨她的麼?不是已經再無半點關係了麼?
“姑娘?”落雁怯怯地叫了她一聲。
“嗯,你去吧,別叫客人久等了。”
落雁走後,想到日思夜想的他就在那裡,冰月再也無法靜下心來,就去看一眼,只偷偷看他一眼便離開,抿著唇,咬緊牙關,像一個慷慨赴死的英雄,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行去。
☆、03 懷疑
夜色已朦朧,一輪滿月在雲層中穿梭著,時隱時現,秋冰月猛然想起,又是一年月圓時,中秋節也才過去不久,每逢佳節倍時親,去年月圓之時,自己也曾偷偷在王府裡藉著月色穿行,然後呢?然後被一雙長腿狠狠地踹進了湖中,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麼美好的回憶,而如今他卻在這個時候到訪,是不是有著什麼含義呢?是她想多了麼?那個人怕是恨她都來不及吧。
輕巧的穿花繞樹,沿著芬芳撲鼻的花叢一直走。
剛跨進前院,便看見花園中立著的兩個人影。一個錦衣毓秀,玉樹臨風,另一個則是白衣玉帶,丰神俊雅,梅枝下,衣袂翩然,竟比那清風拂月般的水墨畫還要養眼。
自然,這幅畫裡,如果忽略那兩位眼中看似輕風細雨,實則風起雲湧的敵意,就更完美了。
他,清減了好多,那身純白鑲金邊的絲袍穿在他身上,竟比一年前鬆垮了許多,秋冰月的心,微微一顫。那個他們初次見面的夜晚,他穿的就是這身衣裳,淚水霎時漫過眼角,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是故意來報復她,惹她傷心,好看她笑話的。
“這茶的確算得上是難得的好茶呢,香葉,嫩芽。”朱祐楓眼神清亮,“茶經上說煥如積雲,曄如春敷,本王喝到時倒也覺得真符了這話。”
“月惟初秋,農工少休,結偶同旅,是採是求,承豐壤之滋潤,受甘霖之霄降,惟茲初成,沫成華浮,煥如積雪,曄若春敷,下官不才,不知王爺是否此意。”葉聰看著朱祐楓朗朗道。
朱祐楓爽朗地笑起來,“葉大人好才情,不愧為一代大將的後人,倒也真是文武雙全之人。”
“王爺您過獎了。”葉聰謙虛地笑笑。
“這茶也喝過了,是該聊聊正事了,駙馬爺的後花園倒別有一番特色,想必長泰也常常在此仰天賞月吧。”
朱祐楓低沉的聲音響起,含著無盡的悲傷。
葉聰聞言更是面色蒼白,身子不禁顫抖了幾下。
“怎麼駙馬爺冷了麼?”朱祐楓一臉探究的看著他。
“是,有一點。”葉聰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喔,那駙馬爺可得當心身子,怎麼府上的下人們都不見了幾個,難不成都換下了?”
“我本不喜人侍候,公主走後,便譴散了他們,皇上也說要勤儉治國嘛,那本官就從自己做起了。”葉聰此時已恢復了常態。
朱祐楓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扯扯唇角。
“這麼說原來這府上還是有不少人的,可一個大活人落水,都沒個下人在身邊候著,就這樣白白淹死,堂堂駙馬府,豈不荒唐。”朱祐楓忽的俊面一沉。
“王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葉聰心虛的看著他。
“本王沒什麼意思,倒是葉大人有點兒意思。”朱祐楓針鋒相對。
“那天我不在府上,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王爺若是不相信,那就將本官鎖拿了吧,不要在一旁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