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湯,以安心神。叫兩個宮女好生伺候著,別再讓柳丫頭遭受這樣的驚嚇了。秀女們也受驚不淺,每人也賞一碗壓壓驚。”太后金口一開,依依身價倍增,身後兩個宮女掌扇,面前一個宮女捧著漱盂,一個宮女捧著沐巾,一個太監捧太后所賜的定心湯,定心湯盛在水晶鑲金邊金底頂三足蓋碗中,與眾人所用的骨瓷鬥彩填漆具規格高了好幾等,卻是宮妃所用。在程安鳳一夥不甘的目光中,在好姐妹們同情的目光中,依依食不知味,每一口原本香甜的湯汁入喉恰似苦藥一般難以下嚥。依依心如江浪一般上下翻騰,面無人色,她絕望而企求地望著潛龍,似在企求他收回成命,潛龍冷笑著回看她,這個女孩不願進宮,可是最後依然要臣服在他帝王權威下。帝王不知同情,只知道他想要的,誰也別想阻止!真不巧,這個可愛的女孩從第一次見面就挑起了他莫名的好奇、暴露了他天性中掠奪的本質。
帝王,從來就是以掠奪起家的!
依依一口口費力地嚥下湯,腦中轉過十幾個念頭,是繼續裝呆還是繼續請太后收回成命?不知選後大典後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來得及準備一切?爹和娘會不會受到牽連?不知宮中有沒有可以隨手偷走的寶物供她花用?想著,抬起頭來,見太后仍是笑眯眯地,不知在想什麼。依依用過湯,謝了太后的賞賜,潛龍道:“柳愛卿不必客氣,當這兒是自己家,想做什麼儘管自便。”
依依聽他說得越發曖昧,懶得再理他,低頭思索對策。程安鳳眼見太后與皇上對依依青眼有加,心裡自是氣憤難平,沒想到自己無意竟促成了依依的美事,“依依小姐的表演實在精彩,不知其他姐妹們有沒有更精彩的表演,安鳳實在期待。”程安鳳實在不安分,眼看皇上的眼睛和心都在依依身上,眼睛一轉,笑著半撒嬌地道,於是眾人方才想起其他秀女們尚未表演。
“大家用過了定心湯,繼續開始比賽。就由程丫頭開始吧。”太后還是更欣賞程安鳳華貴典雅,依依雖則可人疼,畢竟失之浮跳,不足擔當國母大任。
“那安鳳便獻醜了。”程安鳳不敢再推託,生怕被人搶了光。
太監早在草地上搭了一座彩臺,紅氈漫地,綵綢與鮮花為虹,秀女們依次上臺表演自己的拿手絕活,各人抖擻精神,拿出自己的最佳狀態,一時間輕歌曼舞,琴音繚繞,詩香滿口,競爭風Liu。
程安鳳一曲《梅傲》“冰雪何足怪,看我立枝梢。東君有意作成,盛妝更妖嬈。鐵骨自有意,梅芯何無心?肅殺朔風裡,傲笑九重霄。”繚繞入雲天,婉轉處繞人纏綿,頓挫處刀劍鏗鏗。太后連連點頭,讚賞有加,潛龍點點頭,此歌足顯程安鳳一生願為人上的抱負,可惜在樹下那一叫暴露了她的輕率與為人不善。他笑道:“唱得好!不愧是丞相之女,多才多藝。”
闕敏持劍上臺。宮中不得持劍,太后見闕敏竟有如此才能,驚喜之下特命開例。一柄三尺青光劍,如風捲雪舞般舞得滴水不透,上半身早已是被一團冷光圍得只見霜雪不見人,劍勢柔中帶剛,似收還攻,潛龍面色一凝,闕敏不似作戲,竟是真正身懷武藝,彈跳間不沾紅塵,腳跟不著地,迴旋有餘力,不由暗暗點頭。早聽說闕尚書之女善舞青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依依留心看潛龍的態度,見他對程安鳳和闕敏的才藝讚賞有加,不由歡喜,一時鬆了口氣,如此便好,只要不找我,你找誰都與我關,內心中,更希望是闕敏得中頭籌,闕敏為人精明幹練,冷靜自持,勝過那個程安鳳多矣,程安鳳不過是仗著丞相之女的身份,與一箱箱的金子打造出這一種華貴氣勢,論為人,論才華遠遜闕敏多矣。不由對著闕敏微微笑了,潛龍一個回頭剛好看到她對闕敏的由衷讚賞,不由臉一沉,頓生不悅。
一直以來,他自以為天下女人沒有不願意入宮享受榮華富貴,沒有人不臣服於他天生皇威與英俊無儔的相貌下,後宮並沒有封妃,可是入侍的宮女與沒有名份的美女卻不少,沒有一個人對他有過異議,沒有一個人對他有過任何怨言,只要他眼睛一掃,任何女人都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只求他一朝雨露,片刻小留,獨有依依,在他主動表現了興趣後不但不感恩,反而一避再避,視他如虎如蠍,如果說那是作戲,為了引他的注意,那在他親口透露有可能封后的口風后,她依舊一再地推拒,甚至那臉如喪考妣,沒有欣喜,甚至一點點歡喜之情也找不到。看她現在那樣,一副大難臨頭,低頭沉思的樣子,他甚至可以聽到她的心裡話:“真倒黴,怎麼辦?這個狗皇帝色迷心竅,狗迷心竅,無端端封我做什麼妃後!誰稀罕似的,呸!怎麼辦?”
“柳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