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這茂林修竹書院之中,顯得合群至極。反倒是過去那個穿著褐麻軍服江月,讓祁璟萬分陌生,好像她生來便該這樣錦衣玉食,與文墨書香相伴才對。
祁璟緊緊握著韁繩,心裡說不出難過。連他自己都清楚地認識到,這才是真正屬於江月地方,可偏偏咽不下那口氣。
她要嫁人了。
自己不過離開此地一月不滿,她怎麼就能嫁給旁人呢!
惱怒之情倏然衝上大腦,祁璟再也剋制不住,翻身下馬,大步朝書院大門走去。
此時江月已要登上馬車,她姿勢略有幾分奇怪,祁璟卻全然不曾注意,只趁勢伸手一撈,將人整個拽了下來。
江月嚇得一驚,待回首看到祁璟面容,卻全然變作了喜色,“將軍!?你回來了?”
他握著她細弱腕子,又是一用力,把江月帶到了自己身邊。江月腳步微微踉蹌,她身後方守成看得滿是擔憂,脫口道:“祁將軍,婉婉她——”
“閉嘴!”祁璟陰冷眼風霎然掃過,駭人得緊,方守成竟被他這一個眼神止住了欲說出口話。
方守成身後少年士子們看不慣老師被人這樣呵斥,登時吵作一團,紛紛質問祁璟,“你是何人?膽敢這樣跟我們先生說話?”
祁璟並不理她們,只死死地盯著江月,壓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要嫁給方守成?”
江月一愣,連忙否認,“當然不是,你從哪裡聽來渾話?”
祁璟餘怒未消,冷笑一聲,“他都上你家裡問你長輩意思了,如何還是渾話?”
江月將信將疑目光掠到方守成臉上,方守成當即挺身而出,“供認不諱”,“我確實是想娶婉婉為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遣人去過問她家人意思,有何不對嗎?”
方守成見祁璟待江月這般惡劣態度,愈發堅定。他如今雍州名聲正盛,料祁璟一介莽夫,便是有什麼不,想來也不敢怎樣。
果然,祁璟聞言,登時放開了江月,反而放柔了聲音,“江月,你當真不知道?”
江月要急哭了似,匆惶道:“自然不知!方大哥,這麼大事情,你怎麼不早來問問我意思……”
祁璟心中倏地一鬆,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而那廂,方守成卻是大為急切,拉住江月,頗帶了幾分責備似,“妹妹,婚姻之事,我怎麼能問你一個女孩子家?你家裡答應不就好了?你不要懼怕他,有我,再不能有人為難你。”
他話音剛落,祁璟猛地出手。他別腰間馬鞭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抽了出來,這一揮手,自然是將鞭子重重落了方守成一隻腿上。方守成吃痛之際,險些跪了下去,幸而他身後學生眼疾手,匆忙扶住了先生。
祁璟臉色恨恨,依舊是壓低聲呵斥:“你既要娶江月,自然該先問過她願不願意嫁你才是!”
言罷,他伸手拉起江月,步朝自己馬走去。
方守成後面又想追,又怕疼,終是按捺不住,破口大罵。
祁璟恍若未聞,兀自抱了江月到自己馬上,兩腿一夾馬腹,急奔出去。
第24章 回營
祁璟漫無目地催馬疾奔,江月起先還是驚喜交加,待到半途,卻忍不住皺眉,伸手揪住了祁璟襟領,輕聲道:“將軍,你停一停……我背上舊傷疼得厲害,經不得顛簸。”
江月素來不是愛抱怨性格,她又自小練舞,受慣了傷。可那一箭委實傷得厲害,古代治療技術又遠不及現代西醫見效。此時實難以忍受,方小心翼翼地向祁璟告饒。
她只當祁璟仍惱她,話出口時已做了祁璟置若罔聞準備。誰知,祁璟倒是極地勒住了馬兒,仍然兩手環著江月,“你傷不是長好了?怎麼又復發了?
多少年,祁璟都沒有這樣懇懇切切關心過什麼人。他開口生硬,好端端關懷意味,闖入江月耳中,卻成了昭然懷疑。江月知曉自己有錯先,態度倒是頗軟,“前些日子下雨,有些受溼,那傷口便總是發疼。”
祁璟身上也不乏戰傷,雖然江月說得輕描淡寫,祁璟卻當即便能體會。他先一步翻身下馬,接著抱了江月下來,扶著她靠樹旁休息。
“雍州本不多雨,我走時匆忙,應當囑咐你一句才好。”祁璟溫熱手掌隔著一層衣料,貼上江月傷口。暖意覆上,疼痛也漸漸淡去。江月懨懨地搭著眉,低聲問道:“你既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祁璟一愣,剋制不住生了些惱意,“我若不回來,你便嫁了方守成是不是?你想得倒輕巧,你是我軍下人,沒我親筆簽署文書特赦,離開大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