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安德烈公爵,由一眾文化社團作為協辦單位。當然,局外人都不清楚、卻被《光暗八點半》發掘出來的八卦顯示,最先給發起人施壓的所謂幕後黑手,竟然是據說對唐公爵恨之入骨的娜塔麗公主殿下。
自從上次在異端審判所見到唐,娜塔麗就一直有些牽腸掛肚。要說不怨恨他,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對他完全沒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那個人,畢竟是曾最照顧自己的人。
知道他還在世後,她就特別想找出他。她想,對於這樣一個畫展,唐會想來看一眼的吧?或者至少,她能讓他知道,她一直沒有忘記他,並在感激著他。
雖然,在任何人的面前,她都不曾正面評價過他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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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翔接到阿連的慰問電話時,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簡單寒暄了幾句,阿連便稱自己公務在身,不勝繁忙,還有難伺候的女人要伺候云云所以不便多談。
“待會見。”最後他如是說,掛電話快得如同火燒屁股。
陸子翔嘆口氣,微微覺得好笑。沒錯,他確實不該自說自話一走了之,棄朋友于腦後不及時通報最新訊息(八卦?),但至於這樣麼?
故意在報紙上對護駕騎士輕描淡寫也就罷了,至於打個慰問電話都扭扭捏捏的麼?
他的衣服早就破得不像樣,如今要出席唐公爵的畫展,只好聽從娜塔麗的建議,從唐的衣櫃裡借幾件衣服。
唐成為耐特宮的主人後就再沒有循規蹈矩過,陸子翔在那一長排花哨到極致又或者頹廢不堪的服裝前僵立了N久,依然不能說服自己去扮演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最終,他勉強選了一套紅色鑲亮金片的燕尾服,配一個最樸實的、卻還閃著金粉的暗紫色領結。看著鏡中人突然被提拔凸現出來的腰身,他無比彆扭地轉過來轉過去,打心眼裡害怕走出這間屋子。
真不知道唐是怎麼想的……據說當時他還是走在時尚的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帶領全國騎士走向一個詭異的滿是大公雞的未來。
深吸無數口氣後,他終於佩戴上自己的短劍,猶豫了一下,將故障中的接收器別在了腰帶上。抹了抹雜亂無章的頭髮,他踏出門去。
腳尖剛露出門外,倒抽冷氣的聲音應景地響起。
弗雷德裡克上尉滿臉訝異,嘴巴半張。“閣、閣下!”
“你叫我什麼?”
“殿下說你是正式受封的護駕騎士,不久將接收爵位。”弗雷德裡克難得恭敬地對他鞠躬。
陸子翔愣了愣:“我不要爵位。”
“閣下說笑了,”弗雷德裡克抬起頭,皺著眉上下打量他,目光中的不贊成溢於言表。“這件衣服……怎麼這麼眼熟。”
“唐的,”陸子翔聳聳肩,“我是說,這是唐公爵的衣服。”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這是‘騎士也有春天’二十多年前轟動一時的走秀款!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真是不容易。怪不得我覺得這麼眼熟。”
“‘騎士也有春天’?這是什麼?”陸子翔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您不知道?這是唐公爵當年力挺的時裝品牌,是當年的一線大牌。唐公爵曾親自給這個品牌的春季釋出會走秀。”
“……我還是換一套吧。”
“我等您是應該的,下屬應該等候領導。”
“你……想說什麼?”
“殿下已經在等您了,閣下。”弗雷德裡克板著臉道。
想想那一整櫃沒有最誇張只有更誇張的衣服,陸子翔最終認命地隨弗雷德裡克走出了耐特宮。
天氣還不是很熱,離得很遠就能看到娜塔麗粉色陽傘上的荷葉邊。
今天她穿得像個小女孩,袖口甚至有兩個蝴蝶結,哥特式的後襬難得地繁複,不像喜 歡'炫。書。網'走極簡主義路線的她的風格。除了出席宴會,她從不穿得過於華麗。
陸子翔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殿下。”
娜塔麗伸出一隻手,讓他吻了手背,道:“準你平身。”
他愣了愣,隨即站直,微微笑著看她。
娜塔麗看起來興致很好,似乎還有些期待……或是緊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看陸子翔一身火紅的打扮,點點頭道:
“不錯,一定很合唐的口味。”
陸子翔抿了抿唇,含糊地輕聲道:“殿下,嗯,今天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