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覺得很好笑,古人不用標點符號,他又是個啞巴,我要是斷點斷錯了,豈不是很容易產生誤解。
我隨即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更可笑,我好像準備真嫁給這個啞巴了。
我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笑道:“你娶的是素素,不是我。”
韓天宇道:“和我拜堂的是你。”
我說:“待會兒會有人把素素送過來的。”
韓天宇道:“整個揚州城都知道,韓天宇娶的是慕容凌夕。”
我僵住,韓天宇繼續在紙上狂書,我再看時,本來就已經冰涼的手腳又冰了幾分,紙上寫的是:“不僅揚州,江州在昨天就已經知道,貞王府內已經放出了對貞王妃慕容凌夕的追殺令。”
這是一個局,而韓天宇,抑或是韓三白,就是那個操控棋局的人。
我頭腦中靈光乍現,冷聲道:“你就不害怕蕭初過為了維護皇家的尊嚴,連你一起追殺?”
韓天宇灼灼地看著我,半響,邪魅地笑了,他道:“韓家不見得俱他。”
就算造反,也不帶這麼造反的。
我覺得很疲憊,拿掉頭上的鳳冠霞披,靠在床頭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太舒服,索性橫倒在床上,因為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太緊張,頭剛碰到被褥就開始沉睡,也不管屋裡還有一個惡人,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睡了一會兒,睡夢中好像有人碰了下我的腳,我本能地動了一下,這個人輕輕按住我的腳,然後脫去我的鞋襪,我呢喃:“初過。”他的手僵了一下,脫掉我另一隻腳上的鞋襪,輕輕抱起我,然後輕輕地放下,最後蓋上被褥。
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清泉的味道,清新凜冽,我貪婪地呼吸著,直到,我離泉水越來越遠,我再也聞不見。
我睡得昏昏沉沉,我夢見初過帶著一頂草帽,站在泉水旁,但他的視線卻不在泉水上,而是不遠處的小屋上。
我還夢到了段天涯,他笑呵呵地問我,知道這個泉眼叫什麼嗎?我笑道,叫滄海泉。段天涯笑笑,半響說道,這叫飛雪泉。
我笑問:“為什麼叫飛雪泉?”
段天涯道:“夫人——丫頭,頭還疼嗎?”
好像為了印證他的話,他一問,我的頭就如同被針刺一般疼痛,在夢中,我都能感到自己渾身痙攣。
我慘叫一聲,後來就醒了。
醒來後,右手去摸左手,兩隻手上都是汗。
今夕何夕兮
我正疑惑,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聽到外面有人大喊道:“西園著火了。”然後,整個府裡的人都好像被震動了,雜亂的腳步聲,女子的尖叫聲一起衝進耳膜。
我愣了半響,一個激靈做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被窩裡,鞋襪已經脫去,我記得我睡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難道是我更年期到了,得了健忘症?
我來不及多想,慌忙從被窩裡起來,剛把鞋襪穿好,一個身影飄了進來。我剛要尖叫,一雙肥肥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我鎮定下來,這才發現,原來是山衍,他鬆開手,低聲道:“快跟我走。”
我驚道:“是你縱的火?”
“是江乘。”
山衍拉起我的手,轉到屏風外面,然後抱起我從窗戶飛了出去。原來天已經黑了,但隱約可見西園的火光,錦雪園在韓府的東面,距離西園較遠,這裡都能看到火光,這火可真不小。
我低聲說道:“火太大了,會出人命的。”
山衍說:“西園住的是韓三白的正妻,那裡人少,但卻可以吸引韓家上下的注意力。”
我大驚,韓三白的大老婆是個植物人,遇上火,來不及跑的,必死無疑。
這也……忒毒了!
我心裡駭然,真的是戰場上混過的人,竟然想出這麼狠辣的計謀。雖然是盛夏的夜晚,我卻覺得自己身處寒冬臘月天,渾身被凍得僵硬,被山衍拉著,麻木地在冰天雪地裡跑。
一道劍光突然如星河匹練般直瀉而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粘稠的液體噴在我的身上,我心驚,大叫道:“山衍。”
山衍緊緊抱住我的腰,後退兩步。我緩過神來,我和山衍正在一座假山的一側,西園的火光被假山擋住了,在我們的前方,兩個人影在糾纏,剛才血噴到我身上的人,現在已經非常安靜地躺在了地上。
我心道:韓府今晚可真夠熱鬧的。
上次出嫁,國公府差點被掀翻,這次,韓府的損失更慘重,算上容恪,我算是那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