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產婆眼神微閃著看了張媽媽一眼,很熟練地剪了孩子的臍帶,她的另一隻手將連著錦娘宮腔的臍帶纏在手指上,卻並不往外帶,孩子出來了小臉青紫,一直沒哭,張媽媽看著急,倒提著孩子的腳,在他的小屁上打了一下,孩子終於大聲哭了起來,那清脆晌這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皇家別苑。
……秀姑正好拿了包布來,和張媽媽兩個一起去給孩子打包了,誰也沒有注意那產婆並沒有將錦娘宮腔裡的臍帶帶出來,錦娘生完後,整個人便洩了力氣,正迷糊著想睡,突然便感覺到肚子又痛了起來,她一驚,微揚了頭去看,就見那產婆正猶疑著,似在想什麼事,目光盯著她自己的手指,錦娘心一緊,艱難地微坐了起來,終於看清那婆子手上正纏著臍帶……
“婆婆怎麼還不將胎盤匯出來?”錦娘隨意地問道。
那婆子聽得一怔,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手輕輕一帶,便將錦娘宮腔裡的胎盤扯了出來,再拿了煮過了的紗布給錦娘淨身,高興地說道:“恭喜夫人,生的是個公子呢。”
錦娘這會子也聽到了寶寶的哭聲,她終是用勁太過,疲憊地睡了過去。
寶寶的哭聲震天的響,張媽媽也不哄他,和秀姑兩個將孩子打包好後便往外面抱。
卻說冷華庭在屋外急得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推著輪椅來回跑,錦孃的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烈,聽得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每一聲便像一把凌遲的刀,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割著,他幾次衝到產房前,想要踹了那門進去,都被王妃死死地攔住:
“你做什麼,產房豈是男子能進去的?那不止是對你不吉利,對錦娘母子也不好,會有血光之災的,娘守在外面,就是怕你受不了了,會衝動,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你老實地呆在外面等就好了。太醫都在呢,真要是難產,張媽媽也會叫人的。”
冷華庭聽了只得又退回到堂中,死死地盯著那房門,眼裡都要滴出血來了,聽錦孃的呼叫聲越發的弱了,他的心揪得更緊,兩手緊緊地抓著輪椅扶手,手指節根狠發白,指甲都深深的摳進了木扶手裡了,他卻全然不知,他就像是掉入深在潭裡,淹在水裡冒不了頭,幾番沉浮卻找不到落腳之地,看不到岸也找不到邊,錦孃的聲音越弱,他的呼吸也就越急促,像是一個快要溺死之人一般。
王妃一樣也是心急如焚,她邊守著冷華庭,邊在正堂裡來回地走動著,四兒和豐兒兩個守在產房裡的耳房裡,正冷備著熱水和帕子,還有蒸著熱棉布,好備給錦娘和小寶寶淨身之用。
王妃身邊就跟著碧玉,碧玉聽著錦孃的叫聲,也是心驚膽戰的,但她向來沉穩,看王妃急得不行了,便在一旁小心地扶著她,“主子別急,少奶奶一定吉人天相,會平安地生個小少爺出來了。”
王妃緊緊抓著碧玉的手,哪裡聽得進她的話,只是喃喃道:“都幾個時辰了,太醫說,錦孃的胎位正得很,應該不會難產才是,怎麼叫聲都弱了,還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啊,老天保佑,千萬別有事就好。”
碧玉一聽忙去扯她,使勁拿眼去睃冷華庭,王妃也是急了,忘了兒子比她更焦慮呢,只好深吸了一口氣才鎮定了下來,母子倆沒有進產房,卻比在產房裡的人還要難受一百倍,那小火慢煎的痛苦,可真是難熬啊……
總算屋裡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哭聲,驚天動地,卻有如梵音,救贖了冷華庭和王妃兩個,王妃喜得手都顫了,衝著冷華庭就道:“庭兒,生了,生了,啊。”
冷華庭一聽那哭聲,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一般,身子軟在了輪椅上,眼睛仍死死地看著房門,半響,只聽見孩子的哭聲卻不見有人出來,他的心又揪了起來,大喊道:“錦娘……”孩子生了,卻聽不到錦孃的聲音,他莫名的就害怕和慌張。
王妃也等不及了,讓碧玉看著冷華庭,自己就要往屋裡去,這時張媽媽終於抱了孩子出來,與王妃正好碰個正著,“王妃,是個小少爺呢,奴婢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王妃一把就將孩子從張媽媽手裡抱了過來,揭了孩子臉上遮著的包布去看,只見自家的小孫孫,小臉肉紅肉紅的,一頭青鴉雅的頭髮伏貼地貼在頭上,大大的鳳眼正睜得老圓,好奇地滴溜溜亂轉,挺俏的小鼻子上有幾顆白色的小顆粒,像是胎裡帶來的胎痕,而那小嘴兒此時也不哭了,正嘟嘟著,流著哈喇子,時不時地還嘟兩個泡泡出來,整一個翻小版的冷華庭,看得王妃眉花眼笑,幾個時辰的緊張和害怕在看到小孫孫的一瞬間全都化為了烏有口
冷華庭這會子顧不得看兒子,見張媽媽出來,一下便推著輪椅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