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李胡‘哦’了一聲悻悻的點了點頭好像有些失望,卻還是看著奴兮笑了笑說:“那李胡陪額格齊回去。”
那一團鮮血牽出了奴兮記憶最底層的恐懼和對自己的厭惡。那夜,那個男子,那個笑顏,那片鮮血,那個溫度……這些年,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卻不想,竟是記得這般深刻。
回到房間很久,奴兮只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大概從未見過奴兮這般神色,耶律李胡也只默默的坐著,沒有聲響。
良久,奴兮突然看著耶律李胡問:“三皇子可知道‘善良’二字是什麼意思麼?”
聽到奴兮的問題耶律李胡一愣:“額格齊只教了李胡怎麼寫,沒有說是什麼意思呀。”說著獻寶一般湊到奴兮身前,“額格齊,那‘善’字我刺的可好?我還會刺‘良’字的,本來想刺給額格齊看,可是額格齊你要回來……”
“三皇子,”奴兮打斷耶律李胡的話,“之前是奴兮疏忽了,奴兮現在想要三皇子記得,瞭解漢字的意義永遠比記得它的筆畫重要。”
耶律李胡半懂半不懂的看著奴兮,卻還是點了點頭。
奴兮又道:“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三皇子‘善良’的意思。純真溫厚,不懷惡意。三皇子可能記住?”
“能。”
“好,那諸三皇子記得,以後,待人以溫厚。不要總是處罰下人。答應我嗎?”
“額格齊喜歡善良的人嗎?”
“是。”
“好。那我答應額格齊。”
奴兮終是擠了絲笑:“那現在,去把那個人放了可好?”
耶律李胡顯然還未真正的明白‘善良’是什麼意思,只是聽到奴兮的要求,蹙眉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好。”
正說著,一個小廝匆匆的跑進來,滿身是血。奴兮認得他,他就是那為虎作倀的其中一人。心下反感,蹙了眉厭惡的撇過頭。
見小廝如此衝撞,耶律李胡蹙了眉問:“什麼事?”
那小廝說了句契丹話,耶律李胡神色變了變,然後揮手讓他退下了。
“額格齊,放不了他了,他死了。”
奴兮一顫,看著耶律李胡半響不知該說些什麼。
耶律李胡突然抿了抿嘴說:“額格齊喜歡善良的人,我就做善良的人。我會吩咐下人不把他扔去喂狼,把他好好葬了的。”然後看著奴兮笑了笑,“額格齊,我這樣可是善良?!”
奴兮咬了咬下唇,然後撫上耶律李胡的頭:“……你會成為善良的人,額格齊相信你。”
聞言耶律李胡方才咧嘴而笑,半響又道:“額格齊對李胡好,比誰都好。母后以為派很多很多人在我身邊,事事都順著我隨著我就是對我好,可是我不需要,也不稀罕。”說著抬頭看向奴兮,“只有額格齊是真的對我好。額格齊答應我,以後都在李胡身邊好不好?!”
看著耶律李胡的眸子奴兮突然一滯,原來,是與非、好與壞,他統統都知道,他全部都清楚。
奴兮終是輕輕點了點頭:“好。”
不知是如何回到府上的,衾怡只一直嘮叨說是回來時臉色白的嚇人,渾身都是冷汗。
坐在廊上抬頭看著夜幕,今夜只有漆黑的天,沒有星星亦沒有月亮。
身邊突然飛身而下一個人影,奴兮看了看來人:“你可真是喜歡樹。”
聞言項戎一笑:“這會兒倒是有心思笑話我了。下午回來時可是把人嚇壞了,臉上沒點顏色,眼神呆滯著也不知看著哪兒。先生剛扶過你你就昏過去。找了大夫,說你是驚嚇過度,你倒說說,是那耶律億還是述律平,竟把你嚇成了這樣!”
奴兮抬眼看了看項戎,不管他的戲謔笑意,只問了句:“寄月呢?”
“先生在書房。”說完見奴兮沒了聲響,項戎又問,“到底是什麼事兒?”
默了半響,奴兮終是抬頭看了看項戎。有些事情太重,她需要一個人幫她分擔,而這個叫項戎的男子,她願意他分擔,她相信他,毫無保留。
都說知己難求,一個足矣。
然後奴兮抿了抿嘴,好像要看進項戎的眼睛裡:“是耶律李胡。”
項戎明顯一滯,不可思議的看向奴兮。奴兮淡淡的點了點頭,一點一點的把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了項戎。
項戎聽後半響都是沉默,眸子裡光彩流轉的不知是何情緒,良久方才看著奴兮斂眸問:“若是在他身邊,你可有危險?”
聽到項戎的問題,奴兮偏頭看了看項戎,然後搖了搖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