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堆裡,這會兒丫鬟們應該正在收拾。”剛說完,奴兮便撥腿跑了出去。
衾怡惴惴不安的在院裡等著,良久才看見奴兮的身影出現。
蕭寄月站在衾怡身旁,看著奴兮突然笑了笑:“看來,她找到了。”笑的溫潤,說的乾澀。
抬眼見蕭寄月站在院中,奴兮突然鬼叫了聲:“糟了,誤了進宮的時辰。”
蕭寄月笑著拉住奴兮:“皇上聽聞昨天的事兒了,讓你休養幾日再進宮。”
奴兮愣了愣:“皇上他終於對你放心了?”
“是對你放心了!”
奴兮更是愣住:“對我放心?”
蕭寄月點點頭:“大概是因為皇后吧。”
這幾日在府上待著,過的倒是清閒,看看書,彈彈琴,聊以打發。
耶律德光隨著蕭寄月回來的時候,奴兮也是能避就避,避不了就規規矩矩的請個安,然後離開。耶律德光倒也並不為難。
幾日後進了宮,述律平突然對自己好像親了很多,至少一直漠然的臉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拉著奴兮說了會兒話,阿保機才下了朝回來。見了奴兮笑道:“傷養好了?”
奴兮點點頭:“只是小傷,有勞皇上掛心。”說著又施禮道,“奴兮去三皇子那裡,先行告退了。”
阿保機卻叫住奴兮:“等等,你也教了李胡這麼久了,你覺得我這小兒子怎麼樣?!”
奴兮一愣手心瞬間生出虛汗,這問題真是問到刀尖上去了,這耶律李胡,阿保機是不喜歡的,述律平是很喜歡的,這下該是如何回答才好。
想了半響方才小心的開口:“漢語裡有句話,叫做虎父無犬子。三皇子現在還小,雖沒有兩個哥哥那般的功績,但怎麼說也是皇上皇后的兒子,也定是能了成百裡挑一的人才的。”
說完見阿保機斂眸看著自己半響,奴兮心裡一直打鼓,阿保機卻突然笑出聲音:“確實能言,難怪連皇后都捨不得你。”
見奴兮一陣疑惑,阿保機又笑道:“我本是同皇后商量,讓你請完了安就回去的,怎奈皇后一直捨不得放你,我也沒有辦法,就辛苦你了!”
奴兮只覺兩道目光同時朝自己射來,連連惶恐道:“皇上言重了,皇后如此看重奴兮,是奴兮的福氣才是。”
阿保機笑著揮揮手:“行了,你去吧。”
奴兮躬身告退,到門口時聽見兩人說笑的聲音傳來,不禁回頭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兩個人,一個是萬世稱頌的遼太祖,一個是千古聞名的‘斷腕皇后’,而此時,他們只是像一對最平凡的夫妻一般。
那男人如雄鷹展翅的雙眉下,一雙沉褐色的眸子裡,蕩著最溫暖的寵溺;那女子如畫的眉眼微微含嗔,裡面盡是繾綣。此情此景盡是幸福,令人羨慕。
剛到耶律李胡的院子便聽見裡面傳來的絲樂之聲,這琴聲悠揚婉轉,如高山流水讓人沉迷。
奴兮聽著不禁蹙了眉,這曲子,那耶律李胡是斷然彈不出來的。
遲疑的進了門,這才看到彈琴之人,錦帽貂裘,俊俏的臉上五官分明極是好看,那雙眉眼像了阿保機,卻多了優柔。
彈的太入神了男子沒有發現奴兮的到來,半響一曲罷了才看到奴兮,笑道:“怎麼今日入宮了?傷好了嗎?”
奴兮點點頭:“都好了。太子琴彈的極好。”
聞言耶律倍抿了抿笑:“可是母后總是不喜歡。我可要向你討教了,怎麼母后如此喜歡你這個……”
“我這個漢人嗎?”奴兮截道,“大概投緣吧。”說著,又看了看耶律倍,“太子琴藝這般好,皇后怎會不喜歡呢?”
耶律倍笑著搖搖頭卻不說話。
看著男子一瞬間迷茫的神思,其實,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母后會不喜歡自己。
奴兮突然同情起眼前這個人,這太子之位,怕是真的不好做的。
“不要這個表情,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奴兮拍了拍耶律倍的肩膀,“你精通漢文,當知道陽春白雪、曲高和寡。”
耶律倍一愣看向奴兮。奴兮又笑道:“還有一句話,察士然後能知之,不可以為令,夫民不盡察;賢者然後能行之,不可以為法,夫民不盡賢。”
說完耶律倍頓了半響,方才笑道:“你可要擔心,我若是告訴父皇母后知道,可是死罪一條了!”
“那奴兮就請太子大發善心,饒奴兮一命吧。”兩人互相看了看,然後皆是一陣大笑。
奴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