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熟,從她懂事以後,就知道父親這個詞,會給顧媚帶來痛苦,所以她從那以後就從來都沒有再提起過這個人,彷彿生命裡缺失的那一角,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長大後唯一提起的一次,就是顧媚去世的時候,她是想要告訴她誰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對她來說,這些根本就不重要,只怕很多人都還清晰的記得,當時那兩眼紅腫,神色悲痛卻依舊強撐著不哭不鬧的小女孩用何等冷漠的聲音問:“你告訴我他是誰,是想要我去殺了他嗎?”
當時顧媚震驚得忘記了言語,她卻只是垂下眼眸,“顧媚你要記住,你這輩子都沒丈夫,而我顧成歡,也沒有父親!”
我們只有彼此!
只有彼此才是我們血肉裡,最深的牽掛。
當時病房裡站著顧家和衛家的人,她從來都不怕人知道,她的心有多冷有多硬,從此以後,也從來都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父親兩個字。
衛明曦不會不知道,可他卻說了,秦致涵來的時候,幾次張口欲語,卻都被衛明曦打斷,岔開話題,可見,他早已經知道了。
衛明曦知道瞞不住她,可是看到她瞬間冷漠下去的臉,心依舊覺得很痛。
當年顧媚死的時候,他就站在角落裡,清晰的看到了她說出那些話是,那樣冷漠決絕的表情,也正是那一眼,這個倔強得讓人心疼的女孩子,就走進了他的心。
他惱怒的捉弄她,欺負她,卻從來都不曾讓她低頭過,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越來越上心,愛得不可收拾。
不顧她反抗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裡:“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不願意,沒人能勉強你!你放心,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能夠欺負你的,只有我一個人。
顧成歡眼裡澀澀的,她奮力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他那麼用力,她用盡全力都掙不脫,最後她也累了,不想再費勁了,就這樣依靠著他,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身上乾淨而好聞的味道,焦躁狂暴的心慢慢的就靜下來。
好,既然他願意站在前面給她遮風擋雨,就讓他去吃風雨,反正,她是不會領情的。
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也就將這件事給丟到一邊去了,既然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那麼,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做什麼,資產如何,學識如何,子女如何,妻子如何,等等,她都不關心了。
若是再來人,徑直趕走就是了。
至於秦致涵,她心裡輕輕嘆息,有了這樣的關係,再想像以前一樣自然相處是不可能的,但說到底,他對自己還是心懷善意,也多次幫過自己的,要一竿子打下去,她心中也有不忍,所以,如果他不跟她提這些也就罷了,他們就當是普通朋友一般相處,但若他非要跟她論兄妹,那她也只好忍痛割捨了。
就算知道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打拼掙扎會有諸多辛苦艱難,她也不需要這樣的親人。
她想到這裡,整個人才稍稍的放鬆了下來,抬手捶他胸口:“放手,你想勒死我啊!”
衛明曦低頭見她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這才放開手,幫她順順胸順便吃吃豆腐:“憋到了?來,我幫你順順氣。”
顧成歡沒好氣的一巴掌將他的手打下來,衛明曦卻曖昧一笑,低聲在她耳邊說:“歡歡,你家咪咪又大了些。”
顧成歡的臉轟的一下子就紅透了,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到太平洋去:“色胚!”
衛明曦悶悶的笑:“什麼呀,你是我媳婦兒,摸摸我媳婦兒怎麼了?”
“滾一邊去,誰是你媳婦兒?我的名字還沒寫到你戶口本上呢!”顧成歡沒好氣的說。
這話可提醒了衛明曦,他“呀”的一聲站起來,“差點忘記了這樣的大事。你沒事?沒事我們就快走,要不然就趕不上飛機了。”
他本是打算今天帶她去愛爾蘭領結婚證的,誰知道被秦簡夫婦給攪和了,差點就忘記了。
“什麼飛機?”顧成歡立馬眯起眼睛看著他:“你不是說見我在家悶久了,所以要帶我出去散散心的嗎?怎麼變成坐飛機了?”
衛明曦頓時呆滯,糟糕,他忘記了他先前是以出去散心的名義騙她出去的。
“這個,我們就是坐飛機出去散心的啊!”衛明曦回過神來,臉不紅耳不臊的說:“聽說愛爾蘭出現了麥田怪圈,我們去看看啊!”
顧成歡才不信他這一套:“呵呵,坐飛機去看個麥田,曦少你真是有閒心啊!”
“這麥田怪圈不算得